宴先觉：“哦。”

  沈方梨发誓，她对林时刚才说她只是顺带的这句话，绝对没有任何意见。

  因为她今天就是被宴先觉顺带着来吃瓜的吃瓜群众。

  但听到宴先觉这个回答，她是真的没忍住。

  这跟问yes  or  no的时候，回答or有什么区别！

  所以在林时听到她没控制住的笑声看过来时。

  沈方梨一脸无辜的回看过去。

  宴先觉右手拍了拍沈方梨肩膀，示意她收敛些。

  “林时，这还不足以打动我。”

  林时一愣。

  他原本以为，今天得不到宴先觉的答复了。

  对此他并不感到失望，因为这原本就不在他的计划范围内。

  只是随口一提。

  没想到沈方梨这一打岔，宴先觉反而说了这么一句。

  林时顿时笑开了，他一字一顿的说：“当然，我知道合作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敲定的。”

  “这只是我的一点小小的诚意和表示罢了。”

  “相比于银行里的数字，我想你更愿意看到林家内里的溃败不堪。”

  宴先觉摇了摇手指：“不，想看到的人不是我，而是你。”

  “好的，”林时十分配合的改口，“是我想要看到。”

  宴先觉被他配合的态度噎到了。

  林时是怎么做到，无论正话反话都这么噎人的。

  宴先觉：“时间差不多了。”

  林时点头：“我就不跟你们一起下去了，祝你今天在林家玩的愉快。”

  宴先觉挑眉，不知道这人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

  林时是听着林家盛极一时的老黄历长大的。

  在数不清多少个被关进祠堂的日子里。

  只有那一本又破又旧的，连字迹都要磨没了的族谱陪伴着他。

  当然，那是因为林老爷子已经重新换了一本崭新的、光鲜亮丽的进去。

  而旧的这本，就当作是对林家长孙的激励了。

  林老爷子当时是这么说的。

  林时对他的说法有些作呕，但他还是留下了那本族谱。

  因为他觉得这本族谱，就像是如今的林家一样。

  不管外表多么的光鲜，都改变不了，它如同一座巨大又阴森的坟场。

  而坟场的上首，坐着一个垂垂老矣的老头子。

  在拖着这个死气沉沉的家族。

  他不能容忍家族的逐渐败落，于是宛如配种一样，希望生出优秀的孩子。

  是的，林时在生物课上第一次听到配种这个词。

  他就如同打开新世界的大门。

  他从没觉得世上有哪一个词，会如此契合林家。

  *

  沈方梨听完两人的对话，脑子里一片云里雾里的。

  都是汉字，怎么排列组合到一起，她就听不明白了呢。

  她有点懵，林时在学校和在家的态度怎么变化这么大。

  但她没直接问。

  而是问宴先觉：“林时不去参加宴会吗？”

  “不用管他。”宴先觉说。

  【谁知道他是要去给他爸挖坑还是给他妈挖坑。】

  总归宴先觉相信，今天这场宴会，林时一定早有准备。

  怪不得季老爷子寿宴之后，林时这么消停。

  两人重新回到偏厅的时候，今天受邀的宾客已经到的差不多了。

  几乎是宴先觉刚走下楼梯。

  就听到偏厅里传出来的音乐声和交谈声。

  走近一点，还能听到间接夹杂着恭喜林锐喜得贵子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