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先觉最后还是摔门离开的。
余白看了看那个差点儿被宴先觉扯下来的门板,感觉自己实在没必要再开口问林时两人聊的怎么样。
他看着自从宴先觉离开后就仰躺在病床上一言不发的林时,无奈的叹了口气:“你说你惹他干什么。”
林时半阖着眼睛不说话,思绪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里。
余白评价道:“你真残忍。”
林时听到这话顿时笑出声,他从床上坐起来,表示自己可不接受这种控诉。
他辈子干过的坏事,等他死后记录在墓碑上的时候,用五号字体都得写正反两面。
但唯独这件他不认。
他伸手跟余白要今天的香烟。
余白翻了个白眼,从皱皱巴巴的烟盒里抽出一支递给他。
这是林时自己藏的,倪邱那小子跟长了个狗鼻子一样,闻到病房里有烟味就嚷嚷着要去告诉他宴哥。
林时嗤笑,说的好像他怕宴先觉一样。
看了看时间,他没有把香烟点燃,只是放在手心里来回转动把玩。
他初中就开始抽烟了,家里知道,林锐揍了他一顿。
林时很清楚,那不是为了教育他不能抽烟,只是想找个揍他的借口而已。
他一条腿支起来微微曲起,垂首漫不经心的看着那支香烟,手指不自觉的在上面捏了又捏。
这是他弱小时唯一的慰藉,尼古丁的气息会麻痹他写满了恨意的神经,让他能继续伪装乖顺。
他忽然自嘲的笑了笑:“那不然呢,告诉他小时候想要救他的人,长大后变成了和那些想要伤害他的人一样的大坏蛋。”
他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又似乎是在对余白解释。
“没必要。”
“当初我救不了他,如今他也救不了我。”
无论是宴家人还是最近才知道宴先觉失忆的沈方梨,他们都不会想到,在宴先觉失忆这件事上,林时有着比他们更详细的记忆。
而他们更加想不到的是,这里面还有沈方梨的事儿。
所以林时有时候看他们两个无知无觉的样子,就像是在看两个笨蛋。
怎么会有人把自己的记忆都弄丢了呢。
林时知道宴先觉失忆的事儿,那沈方梨就是纯笨了。
小时候的林时不常有能去游乐园的机会,林家的孩子大多两三岁就开始启蒙。
比起那是他妈难得的慈母心,他更愿意相信他妈只是把他当作借口找一个和情人约会的地方。
他被要求坐在游乐园廉价的铁艺椅上等着,不远处一个穿着可爱花苞裙的小姑娘正扯着一个和她身高差不多但看上去比她还瘦的小豆丁,小大人一般说:“哥哥,你的哥哥也走丢了吗?”
小宴先觉听到这话不开心的撅起嘴巴:“才没有,我哥哥去买冰淇淋了,他一会儿就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