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翠云说的每一个字,都跟刀子似的冲着阮星潋扎过来,所有人都转头去看她,这个作恶多端的不孝女也该被震慑到了吧!
结果没想到的是,阮星潋坐在病床上沉默了几秒,挠挠头,看了陈翠云一眼,“啊?”了一声。
陈翠云拿着农药的手一僵。
阮星潋说,“你刚说什么?我没听清,再说一遍。”
陈翠云不可置信地喊着,“你这个混账,是不是真的要我当妈的喝农药死在你面前——”
阮星潋扭头看向叶慎,“叶医生,你们巡视查房的时候不是都会配个带麦的小蜜蜂吗,你把小蜜蜂拿来给我妈戴一下,再打碗饭,她喊得太小声了,跟没吃饭似的。”
小蜜蜂……叶慎听见阮星潋嘴巴里的这种称呼,好气又好笑,一边的陈翠云气得面色通红,才明白原来阮星潋这是在拿她寻开心不是故意听不见,便破口大骂,“阮星潋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目无尊长——”
阮星潋啧了一声,又装听不懂,“我妈说啥,叶医生。”
叶慎说,“你妈说,想喝农药了。”
“哦。”
阮星潋转过脸来,看着周围人对自己恨得不行的表情,她只是很淡定地说了一句,“那你喝呗。”
陈翠云愣在原地。
“爱喝多喝。”阮星潋往后靠了靠,靠在病床的枕头上,“妈,你什么时候喝农药,现在吗?盖子拧得开不,拿来我帮你打开。”
全场哗然!
陈翠云一听,当场哭天抢地,“阮星潋你这是要逼死我呀!老天爷,你们都看看啊!”
“是呀,这都被你发现了。”
阮星潋乐了,还笑着说,“我肯定要逼死你啊,你是我妈,你先下去替我打探打探,回头我死了下来,你还能给我领路呢,我们死了也是一对母女俩,不寂寞。”
她嘴巴里的“母女俩”两个字无比讽刺,这态度直接打了陈翠云一个措手不及!
陈翠云不是正想着道德绑架来令她认错吗,她偏不,她没有道德,她就喜欢顺杆哄抬,起哄看看陈翠云敢不敢真的喝下去!
“你不会只是虚张声势的,不敢喝吧?”
阮星潋身子往前探了探,看热闹似的,表情还特别认真,“不可能啊,妈妈,你肯定是真的想喝,尝尝味吧,不好喝告诉我,我避雷这个牌子农药。”
叶慎在一边伸手撑住脸,直接闷笑了一声。
陈翠云跟触电似的将那瓶农药松开,农药瓶子摔在地上咕噜噜滚到了阮星潋的床下,中年妇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居然是从……软弱无能的阮星潋嘴巴里讲出来的话?
“阮星潋,你……我真是看错你了,你居然会这样狠毒!”
“是啊,居然要自己的妈妈死,逼自己妈妈喝农药,太不要脸了!”
“反社会人格的疯子,这个女的现在敢这样,以后就敢杀人啊!”
阮星潋低笑一声,眼里带着讽刺,看了陈翠云一眼,她从床上坐直了,下床将滚到自己床脚边的农药瓶捡起,拿在手里掂了掂。
“农药倒是真的,就是你演的,不够真。”
阮星潋咧咧嘴角,拿着农药上前,周围人被她吓得后退了几步,毕竟不知道这个疯女人下一步会做什么,他们防备又厌恶地瞪着阮星潋,“你要做什么,众目睽睽之下,你要动手吗!”
“我说你戏演得太假,也就骗骗薛家这群傻的。”
阮星潋说话肆无忌惮,大概是知道自己活不长,所以她一点儿不怕,什么都豁得出去。
“喝农药,你怎么敢呢?薛家打给阮家关于我的彩礼的当天,你就拿钱给阮隽买了一辆法拉利超跑,卖女求荣心安理得,你舍得这些荣华富贵吗?我被薛家踹了,扭头能把毫无血缘的许绵绵认作干女儿,只为续上和薛家的关系,你都tm不要脸到家了,你还舍得喝农药啊?自己演戏演出幻觉来了,我看得犯恶心!”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尤其是陈翠云,面色涨红,指着她的手指都哆嗦,“你给我闭嘴阮星潋,你给我闭嘴!”
“闭嘴?好啊。”
阮星潋走上前,白皙的脸上写着杀气,她这残破的身躯就像是最后的定时炸弹,在她退无可退的时候便可以自毁来和别人同归于尽!
她一把旋开了农药瓶的盖子,看了周围人一圈,大家都以为她要逼着陈翠云喝,立刻拿起手机来报警,岂料阮星潋目光越过人群,对着外面媒体的镜头说道,“我妈不敢喝农药,可能是不会,我作为女儿要尽孝道,得示范一个教教你。”
所有人的呼吸都停止了!
“陈翠云,看好了,农药是这么喝的。”
她仰头,将那小小一瓶农药直接对嘴灌下!
“啊啊啊啊啊!”
“医生,医生呢!”
“喝农药自杀了!”
“阮星潋疯了!”
“阮星潋被逼疯了!被那么多人逼着喝农药了!”
陈翠云被她真喝农药的画面吓得两腿一软直接跪在地上,周围人怎么拉都拉不起来,她双耳嗡嗡作响,看着阮星潋将喝剩下的瓶子连着液体摔在地上,她惨叫一声,周围人也被吓得一抖,上去抢阮星潋手里的农药瓶,“你疯了!你这个疯子!”
周围镜头可都拍着呢,拍着他们人多势众上门要说法,拍着阮星潋孤身一人喝农药自戕!
“我等下就死给你看。”
大不了不活了。
大家统统别想好过!
阮星潋的眼睛那么红那么邪,满满的全是杀气,她竟笑得出来,“陈翠云,作为你女儿,我喝农药来谢罪,你满意了吗?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