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那里,正用一双冰冷又恐怖的眼神凝视着夏秋。
夏秋被女人的眼神吓得不轻。她从未见过母亲用如此眼神看自己,那是只有看仇敌时才会有的眼神。
“娘,你……你……”夏秋吓得说话结巴起来。
“你在做什么?”胡萍的质问语气中带着些许紧张。
“我……娘,这……这里……这里有……”
胡萍快步上前,来到女儿身边,低头看向土坑,看到了那颗人头。
胡萍全身僵直,手缓缓握拳,又慢慢松开,语气和眼神也逐渐缓和。
“你什么都没看到,快去吃饭。”
夏秋自小对母亲便有几分畏惧,对于母亲的话也是言听计从,只因母亲对她管教甚严。
而这次她却没有听母亲的话。因为她心里很清楚此事的严重性。
她站着没有动,说道:“娘,我要去报官。”
“你报什么官?没听到我说的话吗?去吃饭!”
“那这……”
胡萍的语气柔和了一些,说道:“等会儿吃完饭我去找你二叔,你二叔认识衙门里的人。”
“那我和您一起去。我一个人在家害怕。”
夏秋心有余悸地来到前院,胡萍随后也跟了过来。
早饭很香,但两人都已食不知味。
夏秋的二叔曾在县衙当差,一次抓捕悍匪时身中数刀,险些丧命,此后他便辞去了捕快一职,改行卖起了包子。他做的包子好不好吃,全看他做包子时心情是否愉悦。
他开心时所做的包子香气扑鼻,而不开心时做的包子,吃两口就令人难以下咽,即便丢给狗,狗也未必会吃。
他并非不愿做好,然而,无论如何控制情绪,不开心时做出的包子依旧难吃。因此,他只在心情愉悦时做包子。
久而久之,众人皆知他这一特点,称他为“开心包”,有时也唤他“夏二”。
夏二的生意仅能维持生计,故而一直单身。他倒也不心急。
今日,他心情不佳。缘由是昨晚与人打赌输了,输掉今日的饭钱。
他只得饿上一天,心情自然糟糕。
他每次卖完包子,便会将所得钱财分成五份,一份为本钱,另外四份用作四天的开销。之所以是四天,是因为他情绪低落的时间最多不过三天。留下第四天做包子,第五天拿去售卖。
胡萍带着夏秋来到他家时,他正坐在院子里劈柴。
“大嫂,秋儿,你们怎来了?”
“二叔,我娘有事找你相商。”
“直说便是,我今日正好得闲。”
胡萍朝门外望了一眼,见门外行人往来不绝。
她言道:“秋儿,你在院中替你二叔劈柴,我与你二叔进房里说话。”
夏秋应了一声,在二叔的位置坐下,拿起斧头心不在焉地劈起柴来。
夏二与胡萍进到正屋房中,胡萍面色凝重,向外瞥了一眼夏秋,低声对夏二说道:“她看见了。”
夏二茫然道:“看见什么了?”
“你说什么?就是那人。”
“哪个?”夏二突然脸色剧变,道:“她怎会看见?”
“我将那人头埋在花池里了,今早我叫她吃饭,见她正站在花池内,不知为何她将那人头挖出。她要报官,我给拦住了。”
“不能报官。”
“所以我来寻你,你说如何是好?”
“她会不会说出去?”
“有我看着她呢。”
“你能一直看着?要我说……”夏二压低了声音,接着道:“就不该留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