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结束得干脆利落,众人一时处于失声状态。
整个大殿之中,只有不断挣扎的司马乂还在制造着动静,但他显然已经没法翻盘了。
“汝何人?”司马乂被拉了起来,死死看着邵勋。
邵勋不回他话,只拿出皮索捆绑。
“你可知我是谁?我是太尉、大都督、骠骑将军、长沙王司马乂,你们好大的胆子,你们……”司马乂拼命挣扎,口中叫嚷不休。
陈有根、王雀儿二人上前,一左一右,连踢带打,让他老实下来。
“你们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司马乂浑若未觉,继续叫嚷道:“我们能打赢,我已经准备与敌决一死战了。贼众不堪战,定能一举破之。快放了我,听到没有?”
陈有根、王雀儿“加大药量”,继续狠揍。
司马乂痛呼两声,怒视陈、王二人。
两人没理他,只管押着司马乂的双臂,不让他动弹。
司马义颓然放弃了抵抗。
这几个兵,眼里没有一丝一毫的王法,看到贵人,没有一点胆怯,上来就动手,不带半分犹像的。
那边正在捆绑他府中幕僚的少年兵亦是。
幕僚们连声唾骂,又是报出自己的官职,又是搬出家世,恐吓连连,但迎接他们的只有老拳。
都是哪里找来的人?
要知道,这和乱军奸淫掳掠有本质不同。
数方人屠城,法不责众,士兵们没那么害怕,相反会有一种把以前的贵人踩在脚底下狠狠躁的快感。
但这种小规模的政变突袭则不同,是可以找到正主的,都不害怕?
“谁派你来的?苟晞?"司马义冷冷地看着邵勋,问道:“他投靠了谁?”
没人回答,只抽空往司马义嘴里塞了一块血迹斑斑的破布。
所有人都事先得到了命令,不准与司马义多话,抓人就完事了。
“黄彪,你带人将大都督看守起来,不得有误。“捆完司马义,邵勋拍了拍手,吩咐道。
“诺。"黄彪应道,然后推着司马又进了偏殿。
他们第一次参与此类行动,有些甚至是第一次杀人。看得出来,动作有点僵硬,有人甚至浑身发抖,不知道是激动还是害怕。
但他们披甲执刃,不折不扣地完成了任务,尤其是当敌人搬出官职和家世的时候,点不手软,就像没有感情的机器一样执行完了命令。
这就很好嘛。
在他们心目中,“邵师”已经盖过了大官,这让邵勋非常欣慰。
还要继续加强这种信念,我的基本盘,只能听我的。
“陛下。”邵勋转过身来,拜倒于地。
天子已被皇后拉起,但看到浑身是血的邵勋走过来行礼时,又软了下来。
皇后羊献容倒还算镇定。
她已经能串联起一些事情了,原来这个名叫邵勋的督伯,就是当初问对上提到的斩杀孟超的勇将啊,那他好像有些麻烦。
“陛下,此乃擎天保驾之功臣。”羊献容咬了咬嘴唇,轻声道。
“功臣?”司马衷一听,力气又回来了,连声道:“对,对,是功臣。”
邵勋头更低了。
眼前除了地面,就只有皇后的裙摆。已为血迹玷污,带着股淡淡的腥味。
“陛下,既是功臣,当有赏赐。”羊献容提醒道。
“那就赏……”天子突然卡壳了,因为他不知道该赏些什么。
“咳咳……”侍中秦准故意咳嗽了一下,然后说道:“陛下,赐些礼服、金甲、宝剑就是了。而今该将圣旨发往各处,令中外知悉,此乃大事。”
羊献容不再说话了。
她的心情还有些乱,脑海中总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司马衷则慢慢起身,缓缓点了点头。
今天这场戏,真是要了老命了。
眼前这个兵家子,鹘落虎跳之下,连杀数人,比吃饭喝水还简单,让他到现在还心惊肉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