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知愿久久说不出话,今天听到的这些,足以让她震惊。
很久,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道:“所以公主这么多年不见谢云嵩,其实是为了保护他?”
和月公主道:“没错。母后知道嵩儿自小就是一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孩子,她对嵩儿总是有那么一丝真心在的。嵩儿自小就被我送进宫去,是母后将他带大的。”
白知愿:“带大又能如何?公主还是太后的亲生女儿呢。”
和月公主一怔,道:“是啊,可是我总归是为他争得了一丝生机。”
白知愿不以为然,道:“我觉得不是,他的生机是他自己争取而来的。”
“既然如此,公主为何不告诉谢云嵩呢?起码他的心里没有这么苦。”
和月公主道:“我的儿子我了解,最是重情义。若他知道我这样,一定会忍不住常常来探望我的,或许也不许我住在这里,那我的苦心不都白费了吗?”
这点白知愿倒是相信,确实是谢云嵩的性子。
见白知愿不言语,和月公主又道:“你别看我身在这里,你们的事我都知道。我还要谢谢你,之前救了嵩儿。”
白知愿并不惊讶,她今日来见和月公主,也不确定她一定会见自己,但她却见了自己,进来之前,白知愿已然想到了,和月公主定是知道自己和谢云嵩的关系。
她道:“公主不必言谢,谢将军也救过我多回。”
和月公主轻柔一笑道:“我知道你去了北境,也知道你已经回京,其实我很想见见你,但是没想到你今日主动来了。”
白知愿思忖一刻,道:“公主,其实我与谢云嵩已经没什么关系了。我们在北境发生了很多事,我如今回京或许很快就会婚配。今日来见你,是我能为谢将军做的最后一件事。希望以后你能够见见他,他很想你,也很渴望得到你的爱。”
和月公主眼眶有些湿润,又似乎觉得这样有些失礼,她背过身,将眼角的泪拭掉,再转身时又是温柔的笑,“我猜到了,是皇上和太后不许你们在一起吧。”
说到这里,她微微冷笑一声道:“他们永远站在自己的立场上,好像全世界的人都想要觊觎他们的位置。我的嵩儿和他的父亲一样,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儿,又岂会在乎他们的江山。”
白知愿:“公主对谢将军倒是了解。有一句话我不知该不该问?”
和月公主挑眉:“哦?你且问。”
白知愿道:“公主年轻时候失了爱人,嫁给了威远将军,您从始至终都不爱他吗?所以因此谢云嵩才无法得到父母的爱吗?”
和月公主有一瞬的沉默,半晌,她才道:“我不爱他,但是他是个好人。我的事他都知道,但他从未说过一句我的不是。成亲这么多年,我们也算相敬如宾,但从他带着嵩儿上战场开始,我们便开始有了更多的分歧。”
白知愿闻言,猛然想起沈知意说过,她见谢云嵩的第一面,谢云嵩是个弹着琴的少年。她道:“公主希望谢云嵩做个闲散的公子,对吗?而威远将军却希望他继承自己的衣钵,收复北境。”
和月公主赞赏的看着白知愿,道:“没错。嵩儿小时候为了练武吃了很多苦,八岁就随着他父亲上了战场。这些我都看在眼里,我虽然不说,但很是心疼,偏偏又无可奈何。直到霆轩离开后,我真的怕了,我怕自己的儿子有一天 也死在战场上,我求了太后也求了皇上,甚至还求了嵩儿,让他不要再去北境了,但是没有一个人愿意听我的。”
她说到这,快步走到白知愿的面前,抓住她的手,道:“白小姐,嵩儿喜欢你,他一定听你的,你让他回来吧,别再去北境了,他的父亲就是死在那的,万一有一天,他也……”
“公主!”白知愿打断她,将手抽了出来:“他不会离开北境的,那是他父亲的遗愿,也是他的心愿。”
和月公主好像被抽干了力气,慢慢跌坐下来,与白知愿刚才进门看到的公主截然不同。此时她只是一个无助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