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父皇,半个月之前,儿臣偶遇一讲书先生,乃是福建人,从他口中,儿臣知道了郑芝龙的一些过往。
郑芝龙海寇出身,加上他先后吞并了海寇李旦、颜思齐的财富,因此在被朝廷招安以前,就已经积累了巨大的财富。
郑芝龙现在是泉州水师参将,垄断了福建出海的海路,出海的商船为了自保,都会向他缴纳一些银两,俗称买水。
买水之后,商船会挂起他郑芝龙的旗号,有了这个旗号,海上的大小海盗们便不敢再为难。
所以儿臣以为,郑芝龙不缺钱粮,只要朝廷善加笼络,他必定不会在钱粮上跟朝廷为难。”
崇祯听的有点呆,他还真是不知道,手下的泉州水师参将郑芝龙竟这么有钱。
“商人向郑芝龙买水,却为何不向朕买水?去年朝廷的市舶税只有区区四万两,郑芝龙却赚了多少?怕是有几十万两吧!”
崇祯脸色冷冷,眼神里闪过杀机。
市舶税,既海关进出口税。
贫穷限制了崇祯的想象力,郑芝龙买水得利岂止几十万?
一艘船就是三千两白银,那出海的商船有多少,郑芝龙的金银便是有多少。
“父皇,这些年来,郑芝龙扫荡闽海,肃清海寇,还打败红毛人的舰队,建立了一支强大的水师,所耗巨大,但却没跟朝廷要过一两银子。”
朱慈烺对郑芝龙没有什么好印象,不过他必须为郑芝龙辩解,以免父皇一怒之下降旨责罚郑芝龙。
在他力挽狂澜的谋划里,郑芝龙是非常重要的一环。
更何况,郑芝龙还有一个好儿子郑森,也就是郑成功。
郑成功,今年刚好十八岁,正是一个英雄出少年,建功立业的好年纪,而朱慈烺已经为他想了一个好位置。
崇祯沉默了半晌,幽幽叹口气:“也罢,只要郑芝龙能保福建平安,朕就忍了他。”
“父皇圣明。”
“你继续说。”
“是,郑芝龙缺的就是一个名,我们投其所好,请父皇下旨,任命郑芝龙为福建总兵,统领福建所有军马和水师。
任命其最信任的四弟郑鸿逵为登州水师提督,其长子郑森为登州水师游击,令二人带领本部人马,前往登州就任……”
崇祯不等朱慈烺说完,就已经明白其中的深意了。
郑芝龙虽然部属众多,拥有超过三千艘大、小船的船队,但正式的官职却只是一个水师参将,只掌管水师。
如果拔擢他为福建总兵,不但官升一级,而且等于朝廷正式确认了他福建土皇帝的身份。
而同时,弟弟郑鸿逵到登州水师任职,儿子郑森被任命为了水军游击。
加上军中都是他从漳州、泉州一带招募而来的闽南子弟,领军的头目也都是自家的亲族。
朝廷把这些人调到了登州,只要这些人在登州立足,郑芝龙的地盘也会随之扩大。
控制了登州的海路,他郑芝龙就又多了一个赚钱的门路。
所以,对朝廷的这道旨意,郑芝龙没有拒绝的理由,反而会高呼谢主隆恩了。
而对朝廷来说,如今只需要一道圣旨、两个官职,就可以让登州水军重新复活,何乐而不为呢?
有了郑芝龙,自然也就有了骚扰建奴敌后的船只,朱慈烺攻击建虏后方的战略,才有实施的可能。
“我儿好智谋!”
崇祯心里赞叹,脸上却不动声色:“只这样做,郑芝龙就不会跟朕讨要钱粮吗?”
朱慈烺跪倒在地:“还请父皇召郑芝龙、郑鸿逵、郑森三人进京面圣,
到时,儿臣必当面说服郑芝龙,令其承担登州水师全部的军需粮饷!”
“哦,你有把握?”
崇祯眼睛里有惊讶,也有喜色。
朱慈烺点头:“定不负父皇重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