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哥儿,今上午都干什么了?”午膳结束的时候,周皇后问。
“读书,又去见了父皇。”朱慈烺回答。
周皇后盯着他:“你没有惹你父皇生气吧?”
“怎么会?”朱慈烺笑。
“那就好。”
周皇后拉住朱慈烺的手,脸色凝重的叮嘱道:
“如今国事艰难,你身为人子,要多为你父皇排忧解难,千万不要给他找麻烦。”
“儿臣知道。”朱慈烺肃穆回答。
周皇后松开他手,却又好生端详了一会儿,这才忍俊不住的笑:
“是母后迟钝了吗?总感觉你病过一场后,说话做事都比过往老成了许多。”
朱慈烺心中微微一跳,果然是知子莫如母啊。
定王和坤兴都是笑,坤兴更是做鬼脸,好像是在说,太子哥哥你好坏,又在骗母后!
午间。
一连六道圣旨的发出,震惊了内阁。
很久没有这样的事情了。
从第一道圣旨,拔擢郑芝龙为福建总兵,其弟其子为登州水师提督游击开始,
到长江水师移驻、杏山塔山撤回、太子巡视京营,孙传庭继任三边总督,
圣旨一道道从宫中发出。
前后不超过一个时辰,其中杏山塔山撤回是密旨,只有限的几个人知道。
崇祯帝从来都没有这么雷厉风行过,内阁首辅周延儒敏感的意识到,朝政可能要有所改变了。
从坤宁宫离开,朱慈烺返回端方殿。
“殿下,皇上的圣旨已经传到兵部和京营了。”
田守信小声汇报。
“好。”
朱慈烺点头:“兵部去往辽东的人定了没有?”
“定了,是兵部职方郎中马绍愉。”
现在的六部中,也就兵部的效率最高,加上事关辽东,圣旨里又明令要“迅捷”处置。
因此只一个中午,兵部就制定了杏山塔山撤退的简单计划,令两地军民组织撤退。
宁远总兵吴三桂等带兵接应,并派职方郎中马绍愉前去督导执行。
对马绍愉这名字,朱慈烺并不陌生。
历史上,崇祯十五年,松锦兵败后,兵部尚书陈新甲秘密同建虏谈和,马绍愉就是前往建虏的使者,后在塔山等候消息。
议和失败,陈新甲事泄身死,建虏进攻塔山,马绍愉仓惶逃回。
论起来,马绍愉不是一个忠臣,但兵部尚书陈新甲却很喜欢使用他,又承担议和的重任,看来应该有点才干。
“备马,我要去见他。”朱慈烺说。
田守信吃了一惊,堂堂皇太子去见一个小小的兵部职方司郎中?
见到皇太子朱慈烺,马绍愉震惊的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马绍愉慌忙跪下:“臣兵部职方司郎中马绍愉叩见殿下。”
“起来,我问你,你几天能到杏山?”朱慈烺直接问。
“京师到杏山大约八百里,臣……大约需要六天。”
见太子面色不善,马绍愉不敢多说。
一天一百多里,对马绍愉这种文官来说,已经是极致了。
“不,你只有三天时间,从现在开始算,三天之后的午时,你必须赶到杏山,
不要说做不到,我听说兵部的加急,一天可以跑八百里!”朱慈烺面色冷冷。
“这这……”马绍愉吃惊的瞪大了眼。
兵部的加急是三十里换马换人,从辽东一路换到京师,但一天也跑不了八百里,最多六七百。
马绍愉一文官,虽可以换马,但不能换人,三天之内跑完八百里,绝对是一件恐怖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