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罢朱慈烺的建议,周延儒一脸叹服:“殿下睿智,老臣甚为佩服。”然后又皱眉:“如果运河之上实行粮米先征后退,那官道上的粮米是不是也要照此执行?运河是一体,从北新关到通州关,朝廷都可有效控制,但官道往往横跨数省,甲省收取的银子,乙省如何肯替他退?如果不能退,商人们又怎会愿意缴纳粮米厘金税?何况厘金税昨日刚刚开征,今日就改动,朝令夕改,怕是会损及朝廷颜面……”
朱慈烺解释道:“南粮北运都是通过运河,陆路上的粮米运输量并不大,而且和运河不同,官道上检查运粮的马车并没有运河之上检查船只的不便,各地厘金局随时都可以拦车检查,因此陆路上不必实施退税政策,先征后退只在运河之上实行就可。”
周延儒不问了,老目望向御座上的崇祯,一副唯请圣裁的样子。
崇祯帝阴沉着脸:“朝廷诏令岂能朝令夕改?太子所虑有欠周严!还是照老先生所说去做吧。”
“老臣遵旨。”
崇祯帝能接受金钱受损,但却不能接受朝廷的颜面受损。不止崇祯帝,历史上的每一个皇帝都是此种想法,也就朱慈烺这样的穿越者,才能务实的看待“脸面”问题。
朱慈烺暗暗苦笑,看来退税政策是不可能被接受了。
“漕河上的这帮贪官污吏必须惩治,通州钞关的官员要全部彻查!”
崇祯眼睛里透着杀气。
很快,锦衣卫骆养性到了,被崇祯臭骂了一顿。
接着,次辅陈演,户部右侍郎王鳌永,负责厘金局的两个郎中,左副都御史方岳贡、刑部尚书徐石麟和侍郎孟兆祥都被崇祯帝召到了御前。
……
同一时间,一顶小轿子从西华门悠然的晃进了紫禁城,最后进了田贵妃所在的承乾宫。
自三年前皇五子夭折之后,田贵妃一直卧病在床,虽然崇祯帝时不时会到承乾宫来看望,但总体而言,承乾宫还是很冷清的,少有外人出没,承乾宫主管太监沈霑站在宫门口,亲自将那一顶小轿子迎进了承乾宫。
承乾宫内。
田贵妃支撑着坐起来,看着跪在面前的那一位绝世美人儿。
“贱女陈圆圆叩见皇贵妃。”
那美人儿用一种好听到极点的声音向田贵妃叩拜。
“抬起头来。”田贵妃虚弱的话都说不太清楚了。
陈圆圆抬起头,目光不敢和田贵妃的相触,只敢看着脚下的地面。
田贵妃仔细端详,然后幽幽一口叹:“果真是倾国倾城,我见犹怜啊。”抬起苍白枯瘦的纤手:“免礼吧。沈霑,赐座。”
陈圆圆受宠若惊又战战兢兢,虽然也是一个见过大场面的女子,但紫禁城皇宫却也是她从前想都不敢想的地方,想不到今日竟进到了紫禁城,而且还见到了当朝的皇贵妃,眼前的一切让她有点不知所措,田贵妃的病态更是让她惊心--那明明是一个已经没有多少日子的未亡人,想到田弘遇对她的叮嘱,她对此次皇宫之行更加的惶恐。
沈霑拿出一个绣墩放在田贵妃的床前,引着陈圆圆坐下,然后悄然退了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田贵妃和陈圆圆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