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土山进展这么快,关键就是因为城下的流贼弓箭手不停的在放箭,压得城头官军抬不起头,那些招募来的青壮更是缩在城垛后,动也不敢动,如果官军和青壮如果能奋起,用弓箭攻击那些那些负土的流贼,阻挡土山的堆砌,情势或许能够逆转。
“江思威!”
佟定方大喊。
“卑职在!”江思威从旁边冲了过来。
佟定方对他说道,“现在你接替我指挥守城,我率领三千营的弟兄杀出城去,将那些弓箭手杀散!”
“是。”江思威抱拳。
“记着,如果有什么意外,你要保着田公公从东门离开,绝不可在城中死战!”佟定方小声叮嘱。
江思威楞了一下,这是在交代后事啊。望着这个比自己小了五六岁,脸上还有些稚气的中军官,心中登时就肃然起敬了。原本在他对佟定方的尊敬只是因为佟定方的职位,现在才明白,怪不得太子殿下如此重用佟小将,原来佟小将果然不是一般人。
他眼眶一红,抱拳深深一躬:“中军放心,就是死,卑职也保田公公到汝宁!”
佟定方向北望了一眼,转回头来,大声命令:“三千营骑兵,随我出击!”
……
流贼中军。
郝摇旗坐在马上,紧紧观望着城头的战况,眼见土山快要堆成,他脸上露出了笑。
吕秀才更是得意。
刘三虎跃跃欲试,已经准备好要冲锋了。
只有张武的脸色不太好看,郝摇旗掌盘下都是骑兵,因此负土攻城的任务就交给了他。虽然心有不满,但他却也不能拒绝。眼见土山快成,但手下的兄弟也死伤了五六百,张武十分心疼,想着城破之后,一定要和郝摇旗多要补充,如果郝摇旗不给,就告到闯帅面前。
大小头目也都是兴奋,目光望着城头,人人都认为,城破只是时间问题了。
就在此时,鱼台县的西城门突然缓缓开启,伴随着惊天动地的喊杀声,一支骑兵从城内风一般的卷了出来,向正在射箭的流贼弓箭手冲去。虽然有盾牌手的保护,但官军出城突击实在是出乎他们的意料,在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那些全身披挂铁甲,头上红缨醒目的骑兵就已经冲到了面前,如同是摧枯拉朽一般,在瞬间之间,就将流贼弓箭手冲了一个大乱。
刀光闪过,血雨飞起,很多流贼弓箭手想要逃跑,但刚一转身,项上的脑袋就飞上了天空。
弓箭手们很快崩溃,纷纷扔了弓箭逃跑,领兵的小掌盘也收脚不住,被手下裹挟着乱跑一气。
直到这支官军骑兵透阵而出后,流贼这才发现,这支官军仅仅只有八九十个骑兵,弓箭手加上盾牌手可有一千多人呢,就这么让人家冲散了。阵后的郝摇旗等人都感觉受到了极大的羞辱,刘三虎更是嗷嗷大叫,不等郝摇旗的军令,就带着手下的三百亲兵冲了上去,口中大叫:“狗官军不要跑,吃额刘三虎一刀!”
佟定方本就没有想跑,听到贼军将领的大叫,他星目圆睁:“来的好!”一边纵马奔驰,一边张弓搭箭,向冲过来的流贼骑兵射去。嗖嗖嗖,一连三箭,将冲在最前面的三名流贼射于马下。虽然刘三虎带领的都是郝摇旗账下最精锐的骑兵,不过披甲率依然不是很高,大部人都是皮甲,根本挡不住佟定方的重箭。
三名冲最前的流贼惨叫跌落马下,露出了紧跟其后、挥舞长刀的刘三虎。
刘三虎却不惧,依然嗷嗷大叫。
而双方驰近,已经来不及射箭了,佟定方挂弓摘刀,向刘三虎猛砍而去。
“当!”
佟定方和刘三虎的刀剑在空中相撞,迸溅出无数火花。
双马相错而过,刀剑相交之时,刘三虎看清了佟定方还有些稚嫩的脸,于是哈哈大笑:“原来是一个还没断乳的小屁孩啊……”
啊字还在空中飘荡,佟定方就已经将刘三虎身后的一名亲兵斩于马下,而刘三虎也不遑多让,长刀挥出,跟在佟定方身后的一名骑兵来不及闪躲,也被他杀落马下。
两支骑兵,如两股钢铁洪流一般的撞在了一起。三千营虽然只有九十人,但训练有素,甲胄齐全,胯下也都是好马,双方交错而过之后,检验战果,刘三虎带领的三百骑兵呼啦啦有二十多人被斩落马下,佟定方这边却只伤亡了三四人。刘三虎大怒,呼喊着,拨转马头,挥舞着长刀,向那个“小屁孩”追去。
同一时间,更多的贼骑兵围了上来,将三千营围在中间。佟定方叫一声好,带着剩余的三千营将士左冲右突,丝毫不落下风,贼骑兵虽然多,但一时竟然奈何不得他们。
而就在佟定方冲突的同时,在城头上躲藏很久的官军和青壮弓箭手终于是得到了解放,在江思威的号令之下,众人纷纷站起来,向负土的流贼猛射。
没有了弓箭手的保护,负土的流贼完全变成了活靶子,啊啊的惨叫声中,最近一批冲上来的三百流贼,有一半被射死在了城墙边,另一半抱着脑袋,连滚带爬的往回逃,原来快要建成的土山工程,登时就停滞了下来。
流贼中军。
郝摇旗瞪着牛眼,一脸惊异的道:“娘求的,山东骑兵什么时候变这么厉害了?”
“不,这不是山东骑兵。”
吕秀才原本自信的表情忽然改成了不安,猜测道:“看他们甲胄,倒像是朱家太子的兵!”
“嗯?”
郝摇旗更惊异,就在这时,后方忽然传来一阵喧哗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