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烺表面不动声色,心中却是摇头,唐通,非将才,加上他磨磨唧唧,不敢去运河,而是留在京师的畏战心理,此人绝不能重用。目光看向兵部老尚书冯元飚,发现冯元飚也是皱眉沉思,怕也是认为唐通不堪重用。
这一来,朱慈烺再没有犹豫,唐通,还是就留在京师吧。
……
凌晨。
皇宫门口。
参加早朝的内阁阁员,六部九卿,督察院连同在京的勋贵都已经到齐,按位阶在门前站好,只等宫门一开,就鱼贯进入,此时刚卯时,天色依然漆黑,晨风冰冷,朝臣们轻轻跺脚取暖,宫门前的灯笼光亮下,站在最前面的首辅周延儒捧着笏板,眯缝着眼,仿佛还在小憩。
“太子殿下今日怎么没有来?”有朝臣小声的问。
历来,只要人在京师,没有特别请假,太子殿下是一定会参加早朝的,其勤勉,一点都不亚于崇祯帝。
但今日,太子却没有出现。
不过这个朝臣的疑问并没有引起大家的共鸣,建虏入塞,太子殿下忙于军务,说不定是有要事呢。
听见宫里宫外传来五通的锣声,卯时到,红色的镶嵌有铜钉的宫门发出开锁的声音,铁链咣当,接着呀呀地就要开启,就在这时,忽然听见脚步声急促,一个兵部官员提着袍角,顺着宫门前的青石板路,急匆匆奔了过来,一边奔嘴里还一边轻喊:“部堂~~部堂~~”当然是呼唤兵部老尚书冯元飚,因为跑的太快太急,他差点摔了跟头。
正要进宫的朝臣们听到脚步声,心知是出了大事,纷纷站住脚步,回头望来。
“出了何事?”
冯元飚老脸微变,建虏入塞的危急时刻,任何的风吹草动都足以令人心惊肉跳。
那下属奔到他面前,气喘吁吁的报道:“三千营正从宣武门出城,贺珍亲自领兵,太子殿下到城门口相送,城门官不敢拦……”
冯元飚登时一呆。
而他身边的朝臣们都是哗然,三千营是拱卫京师的,怎么忽然出城?
冯元飚先是呆,随即就淡定了,淡淡说一句:“知道了,你退下吧。”
“是。”
那下属躬身施礼,随即匆匆离开。
朝臣们却依然骚动,目光都看向首辅周延儒和次辅陈演。
三千营两千多骑兵,乃是京营精锐,忽然在凌晨出京,是绝对的大事,怪不得太子没有来,原来是去令贺珍出京了。
周延儒面无表情,心中却是明白,三千营一定是去堵唐通的空缺了,唐通被留在京师,难以往运河防御,太子殿下不甘自己的计划被阻挠,因此在凌晨派出三千营,贺珍不比唐通,对太子殿下的命令绝对服从,在得到命令之后,立刻就出京,丝毫不拖泥带水,也怪不得贺珍没有参加昨晚的军议,原来是连夜准备去了。
而三千营既出,想要追回也是不容易了,除非是皇帝陛下下旨,但太子既然敢令三千营出京,就一定是想好了理由,以太子的口舌,十有八九能说服皇帝陛下……
周延儒摇摇头,觉得很是胸闷,他并非有意破坏太子的计划,只是京师兵马实在是不足,万一建虏大军真的兵临城下,京师危急,到时论责任,一定不是太子,而是他这个首辅要担起来的。
只要京师安稳,大明就安稳,那怕是运河被建虏突破也无妨,但太子偏偏不明白这个道理,京营主力,不停的调出京师,致使京师防务空虚,作为首辅,他不得不有所弥补,将唐通的兵马留在京师,现在看来也是无用,唐通虽然留下了,但三千营却是出京了,里外一算,怕也没有多少区别。
但有区别的是,经此一事,太子对他的印象,估计不会好……
唉。这个首辅,难啊。
周延儒在心底长长地叹息。
正这时,就听见有人轻喊:“太子殿下来了……”
转头一看,只见宫门前的青石板道上出现一支马队,正是护卫太子的武襄左卫,灯笼光亮下,隐隐看到太子的轿子正缓缓而来……
乾清宫。
崇祯帝正在洗漱,昨夜又只睡了两个时辰,他眼睛无力,感觉一身疲惫,但这一点都不影响他的上朝,他闭着眼,任由王承恩为他梳理头发,十六岁的皇帝生涯,他连一个懒觉都没有睡过,唯一的几次罢朝,还都是因为身体的原因,每早准时上朝,已经成了崇祯帝的生物钟,一到了这个点,就算是想睡也是睡不着了。
“陛下,”王承恩小声道:“是不是要碗热汤?”
见皇帝有点冷,他想给崇祯帝暖暖身子。
崇祯帝摇头:“不必了,冷灶烧成热灶,徒自浪费柴薪。”
王承恩不多说,心中却是叹。
脚步声响,东厂提督王德化急急走进,双膝跪倒,额头有汗:“陛下,出事了,三千营的兵马刚刚从宣武门出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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