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迟。
周镜心中一寒……
菜市口。
尚可喜和他的两个儿子,连同亲信许尔显,正在被凌迟。
所谓凌迟,就是一片片割肉,最少一千刀,如果割到途中,罪人提前死了,刽子手就算是失职。
刽子手咬着牙,一刀一刀的仔细剔。
“啊!啊!啊!”被绑在柱子上的尚可喜疼的死去活来。
而在嘉定伯府,周奎哭的死去活来,银子,就是他的肉啊。
……
乾清宫。
崇祯帝正在批阅奏疏,午后的阳光照着他疲惫的脸,他鬓角的白发,越发的明显了。
“陛下,太子来了。”王承恩报。
“让他进来。”崇祯帝头也不抬。
太子朱慈烺轻步进入,在崇祯帝面前跪下:“儿臣有罪!”
“恩?”
崇祯帝这才抬起头,看向太子,他刚命太子署理国债券,也知道儿子刚刚去了嘉定伯府,现在来请罪,难道是事情不顺,嘉定伯府出了什么问题?
“怎么了?”崇祯帝放下笔,目光严峻的看向太子。
朱慈烺将嘉定伯府的经过,向崇祯帝讲诉了一遍--嘉定伯府的事,可以瞒着民间,但绝不能瞒着崇祯帝,不唯崇祯帝迟早都会知道,更因为此事牵连周后和崇祯帝,身为儿子和太子的他,绝不能欺瞒崇祯帝,必须一五一十的如实相告,如此才能避免可能的风波。
至于有罪,乃是因为他毕竟使了手腕,外孙逼迫外公拿银子,按伦理,肯定是不对的。
“六万两?”
听儿子说完,崇祯帝惊讶的瞪大了眼。
嘉定伯府竟然能拿出这么多的银子,这实在出乎他的意料,嘉定伯被赐封,不过十年的时间,平常也没有听过他有什么大生意,想不到竟然有这么多的积蓄,这太让人意外了。
嘉定伯府这般有钱,四年前却不肯募捐,实在可恶!
这一刻,虽然儿子的手段不甚光明,但崇祯帝对周奎的愤怒却超过了一切。
“你外公……还真是有钱啊。你没有搜查后院的窖子是一个错误,说不定里面的银子,不止六万两呢。”崇祯帝声音嘲讽。
朱慈烺拜在地上:“儿臣只是耍了一点心眼,没有圣旨,儿臣焉敢搜查?”
崇祯帝手一挥:“起来吧。”
“谢父皇。”朱慈烺起身。
崇祯帝望着他:“朕这里好说,你母后那里怕是会有一些别扭,你去见她吧。”
“是。”
朱慈烺领旨退出,然后往坤宁宫。
崇祯帝阴沉着脸,转对王承恩:“叫王德化来。”
东厂提督王德化一进入,崇祯帝就劈头盖脸的怒喝:“嘉定伯府一次就能拿出六万现银,你东厂事先可有了解?”
王德化吓的颤抖,跪在地上只是请罪……
同一时间,坤宁宫。
周后已经得到消息了。
原来太子一走,周奎立刻就派亲信家人进宫报信,虽然家人不能随意进宫,更不能随意见到当朝皇后,但却见到了坤宁宫主管太监徐高,听完之后,徐高不敢怠慢,急忙告知皇后娘娘。
周后惊的站了起来,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老父亲出银六万两购买国债,这怎么可能?虽然她知道娘家是有一些银子的,但有这么多,却出乎她的意料,而当知道老父亲是为太子所逼,不得不出银时,周后忍不住跺脚:“春哥儿!”
上一次查抄店铺之事,周后就怒过太子一次,想不到这一次太子玩的更大,
一方面周后恼怒春哥儿给她惹事,惹老父亲生气,一方面又哀怨,既然有这么多银子,老父亲为什么不愿意为国分忧,反而逼着外孙使出这等手段?我为国母,你们娘家为什么总是给我扯后腿?
但父亲毕竟是父亲,娘家也毕竟是娘家,周后叹口气,抹了几把眼泪,然后取出锦盒,将她好不容易节省出来的一张银票取了出来,交给徐高:“徐高,你送这个到伯府……”
“娘娘,太子殿下来了。”太监来报。
“不见,让他走。”周后忍不住怒气。
……
嘉定伯府。
周奎躺在病榻上,嘴里哼哼唧唧:“我的银子……逆子,逆子啊~~”
从后院窖子里拉走的一箱箱银子,就像是割去了他的血肉,攫取了他的元气,他已经完全站不起来了,只觉得没有了银子,自己整个身子都空了,心口疼的像是刀割。
忽然,耳边听见唢呐声,随即锣鼓喧天,吹吹打打,好像有一支乐队进到了伯府前院。
“老爷,老爷~~”
管家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大公子亲自押送银子到正阳街的户部衙署,户部点了银子,给了六万两的国债券,又说咱嘉定伯府认购国债超过一万两,且是第一个,因此特赠首辅周延儒老大人亲写的公忠体国的牌匾,现在户部官员,携了乐队,带着牌匾,正送过来了呢。”
管家眼有喜色,觉得周延儒的字,可以为伯府挽回一些损失。
周奎却是怒,周延儒算什么东西?焉能抵得上我的六万两银子?
“出去!”周奎抓起桌上的茶杯就扔了过去。
管家抱头而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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