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骑急急而来,却是武昌来的求救信使,满脸是汗,气喘吁吁:“部堂大人,流贼在支江对岸流窜,似有造船过江之意,城内兵马不足,方总兵请你速发援兵啊!”
吴甡看完求救信,皱着眉头:“知道了,告诉方国安,照本督所说,严密防守,援兵不日就可到!”
……
风尘未洗,武昌求援信就来到,吴甡顾不上休息,立刻就在衙署中召集军政会议,商讨湖广局势,研议剿贼策略,襄阳城中文武悉数参加,除了左良玉。
“今日两事,一个是整兵,另一个是筹粮!”
吴甡开宗明义。
不出吴甡预料,粮饷是眼下最严峻的问题,湖广被流贼蹂躏多年,去年的收成又不是太好,好不容易凑起的一些粮草又在无为州被化为灰烬,各处官员实在是为难。
“不管诸位用什么办法,粮饷一定要凑足,不然湖广危殆,圣上震怒,本督也顾不得那么多人情!”吴甡冷冷。
接下来的两天里,吴甡连续不停的召见湖广官员和武将,详细了解各地的战防,并视察襄阳城防,而了解的越多,他心中就越是惊骇---湖广的糜烂,兵备的不修,比他想象的还严重,这也怪不得湖广地方官员对左良玉十分倚仗,明明知道左良玉军纪混乱,常常劫掠民众,却也不得不忍气吞声。因为靠他们自己,肯定是挡不住流贼大军的。
“部堂,左良玉还是请病不出。”贺珍进入大堂,向吴甡禀报。
吴甡面色冷冷:“怎么的?难道他还想三顾茅庐,让本督亲自去请他吗?”
贺珍苦笑。
吴甡踱了几步,问:“刘肇基到哪里了?”
“已过了开封。”
吴甡点头:“也就说,最多二十天,就可以到襄阳了。”
贺珍点头。
吴甡又踱了几步,忽然站定,说道:“也罢,那就再等两天,本督看他的病,究竟能装到什么时候?”
原本以吴甡的脾气,他是一天也等不及,如果左良玉不来拜见,他就敢直接到左良玉的军中。但太子有书信,在信中,太子千叮咛万嘱咐,要他一定要维持好和左良玉的关系,太子说,左良玉虽然桀骜不驯,但并非不知忠义,只要晓以大义,还是可以使用的,所以吴甡这才按住性子,决定再给左良玉一天的机会,如果左良玉再不出现,那他就要动用一些手段了。
大约是心有灵犀,又或者是,左良玉觉得给吴甡这个下马威也足够了,毕竟吴甡是皇太子的心腹,而皇太子又神武聪睿,非一般督抚可比,在怠慢吴甡的同时,说不得也是得罪了皇太子,因此,左良玉不敢太过托大,在第四天的早上,他终于是出现在了湖广总督的衙署,一脸恭敬的拜见吴甡。
为了释疑,他在额头上拔了一个大大地火罐,以示自己没有装病,乃是真病。
吴甡也不点破,
开封之战时,两人都是熟人,此番见面,自有一番寒暄和客气,不过很快的,吴甡就拉入主题,询问左良玉修整的怎样?大军是否可以出战了?以及面对张献忠,有什么歼敌良策?
左良玉起身,慷慨抱拳:“浮山一战,良玉愧对朝廷,此番戴罪立功,但听部堂命令,就算刀山火海,良玉也在所不辞!”
吴甡知道,左良玉这番表态,不过三分真情,剩下的七分,全都是应付,不过吴甡也没打算把左良玉当成主力,刘肇基才是他剿匪的中流砥柱,只要左良玉的兵马能在旁边策应,表现出应有的战力,不使流贼脱困就可以了。
左良玉表了态,吴甡也得有所回报,于是他将好不容易筹集到的钱粮,分了一部分给左良玉,左良玉浮山大败,最近正急于招兵买马,重整旗鼓,最是需要钱粮,这也是左良玉拖了四天,却依然不得不来拜见吴甡的原因。
吴甡此举,绝对是雪中送炭,但左良玉却不满意,因为吴甡允诺的数目,和他要求的相距甚远。
吴甡知道左良玉不满,但却也没有办法,如今朝廷财政困窘,粮饷极度缺乏,不多的粮草要优先保证主力部队,也就是京营两万人马的供给,这一来,对左部的供给,自然不可能像侯恂那样的慷慨。
但吴甡答应,等后续的钱粮到了,会优先补给左良玉。
左良玉脸色却依然冷冷,对于吴甡的示好,他只是冷冷说了一句:“谢部堂!”
随后,左良玉按兵不动,虽然吴甡要求他整顿兵马,选出四万精锐,等陕西兵和京营两万精锐赶到之后,分进合击,进军围剿张献忠,解除武昌的危险。但左良玉表面应允,但实际的动作,却几乎没有,各部依然照旧,吴甡听闻,心中恶之。
原本,吴甡是想要稳定局面,等到京营两万兵马赶到之后,再率领左良玉,连同京营,一共六万人马,一起出征的。
但三四天之后,战况忽然发生了巨变,那就是张献忠的兵马从鸭蛋洲渡过了支江,大军直达武昌城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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