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里有消息传出吗?”李定国问。
“没。”
李定国眉头皱着更深,照岳州城防看,岳州官员和守将早有准备,事先派出去的内应,怕是难有作为。
“梁大勋!”李定国转头喊。
“在!”
一骑跃马而出。
“你回去禀报我义父,就说岳州城防坚固,急切怕是难下,我义军上策,应该还是避实就虚,利用水军,打通水路,从长江直入湘江,绕开岳州城,直取长沙,如果义父非取岳州不可,也要做好万全的准备,我说的话,你都记下了吗?”李定国道。
“记下了。”
“那快去!”
“是。”梁大勋拨转马头,带了几个人,急急回后方禀报。
李定国转头再望向岳州,对左右说道:“岳州接纳了咸宁等四地的百姓,城中粮草必然缺乏,官军如果要运粮,一定是要通过水路,告诉弟兄们都休息,选一些精通水性的兄弟,明日凌晨,随我突袭,占据城陵矶,将长江边上的官军船只给我烧个一干二净!”
“是。”
……
长沙。
吉王府。
长沙知府刘熙柞、推官蔡道宪,此时正跪在吉王府的前院中。
从清晨到现在,两人已经跪了一个时辰了,但吉王却迟迟不见他们,吉王府的大太监也几次来看,劝他们两人离开,但刘熙柞和蔡道宪却是不肯离开。
刘熙柞道:“岳州现在已经几近断粮,没有粮食,岳州必然不保。一旦岳州不保,门户顿开,我长沙又拿什么去抵抗几十万的流贼?到时,吉王能独与此曹保富贵乎?”
蔡道宪更是高声:“拿不到粮食,下官二人今日就只能跪死在这里了!”
虽然太子在扬州在筹集到了大批的钱粮,但扬州距离长沙遥远,短期之内,那些钱粮是难以运到长沙的。因此,长沙官员只能自己想办法,以渡过眼前的危局。而长沙城中,最富有的就是吉王了,除了吉王,他两人找不到其他的募粮处。
大太监跺脚:“王爷已经答应给五千石。你们为什么还要苦苦相逼?”
“五千石杯水车薪,最少得两万石!”刘熙柞道。
“你们这是何苦呢?”大太监叹口气,又离开了。
后堂。
书生模样的吉王生气的踱步:“他们两人干什么,是要逼死本王吗?”
大太监躬身,不敢回答。
吉王踱了很久,终于颓然的倒在椅子里,叹道:“罢了罢了,算他们厉害,给他们就是了。”
“可两万石需要很多银子啊,咱库里可一下就被搬空了……”大太监道。
“那又怎样?”
吉王叹道:“这两人虽然顽固,但说的倒也不错,岳州如果真丢了,咱吉王府也好不了……”
前院。
听到吉王同意给银买粮,刘熙柞和蔡道宪都快哭了,两人再拜,刘熙柞道:“王爷深明大义,上至陛下,下至百官,必将人人称颂王爷的仁德!”
……
黄昏。
粮船都已经装好,蔡道宪亲自压粮,对刘熙柞说道:“请大人放心,下官必亲手将粮食交到李抚台的手中,但有任何失误,下官就绝不回来见你和长沙父老!”
蔡道宪,字元白,晋江人。崇祯十年进士。初授大理推官,后补长沙推官,。流贼攻克岳州,往长沙汹汹而来之际,时知府堵胤锡入觐未返,长沙人心惶惶,蔡道宪先后劝诫偏沅巡抚李乾德和湖广巡抚王聚奎,但不为二人所听,流贼逼近长沙,城中官员拥着吉王逃散,只有蔡道宪独自拒守,后城破,张献忠诱之以重利,不屈,大骂张献忠,被张献忠凌迟处死。
时年29岁,卒谥忠烈。
……
岳州。
“杀!”
凌晨时分,城陵矶附近忽然杀声四起,流贼忽然向城陵矶渡口发起攻击,城陵矶渡口就在岳州城北十里之处,现在是岳州水军的第二道防线,第一道防线乃是更前面的道人矶和白螺矶,流贼忽然出现在城陵矶,向驻守岸边的明军发动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