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帅……”王世忠惊的脸色煞白。
左良玉忽然又望向车顶,大叫道:“孽子误国,陛下,臣对不住你呀~~~”
噗!
一口血箭喷出。
直喷的车内到处都是,王世忠闪躲不及,也被溅了一脸,原来是左良玉抓住他手腕不放,令他无法闪躲。同时,左良玉的老眼也满含悔恨的望着他,王世忠慌了,哆哆嗦嗦地说道:“是少帅的命令啊,我也没有办法……”
一句话没有说完,左良玉忽然又开始喷血,噗噗噗,如喷泉一般,喷的王世忠满身满脸,三口之后,左良玉用力张着嘴唇,想要说什么,但终究没有说出来,稍倾,头一歪,手放开,在王世忠的慌乱呼喊中,已经是去了……
当左梦庚惊慌赶到时,发现左良玉双眼依然睁的老大,眼角的泪水合着血水,也依然在流淌,仿佛是死不瞑目……
“啊,怎么办?怎么办啊?”左梦庚立刻就慌了手脚,泪水和汗水,一起流下。他这个草包二代,一直都凭借父荫,即便是在左良玉病倒的这段时间,他发布命令,也都是以左良玉的命令,现在左良玉忽然归去,他一下就没了主心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莫慌。”王世宗倒还有些主意,咬牙道:“秘不发丧,先回襄阳再说!”
……
九宫山下。
太子中军大帐。
先是史可法,接着是马士英李纪泽等人,每一个人都脚步匆匆地离开,像是有急务要去操办。
朱国弼站在帐前的小广场,望着离开的众人,心中的惊恐依旧。
“侯爷,殿下传你进帐。”脚步声响,佟定方挎着长刀上前,对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朱国弼强自镇定,跟随佟定方进帐。
一进帐就看见已经换了一身便服的太子正坐在桌后,仔细翻阅着手中的密件,虽然离得远,虽然太子还没有说话,但心虚的朱国弼,手中里却已经捏出了冷汗。唐亮正在煮茶,田守信和于海站在太子身后,为太子整理一叠叠的密件,听见有脚步声,太子抬头看了朱国弼一眼,随即又低下头,继续翻看桌上的信笺。
“参见殿下。”小步趋前,在太子桌前十步站定,朱国弼躬身行礼。
正常情况下,太子殿下会立刻点头,说平身并赐座,毕竟他是侯爷,现在两人私対,又不是中军议事,给他一个软墩,让他坐下说话,是大明储君对他这个大明侯爷应有的待遇。
但不想,太子却仿佛没有听见,依旧低头翻着手中的密件。
太子没说话,朱国弼就不敢平身,只能拱手,依旧保持着躬身行礼的姿势。
时间已经是下午申时中,阳光通过帐门撒进大帐之中,将大帐哄的闷热,朱国弼心情又紧张,这么弓腰行礼极其耗费体力,不一会,他额头就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但太子没有抬头,朱国弼也就不敢平身。
田守信等人也仿佛没有看见他,依旧各忙各的。
终于,朱国弼实在是支撑不住了,额头的汗水都滴到手臂上了,于是壮着胆子,小声的再报了一句:“臣朱国弼,参见殿下~~”
太子这才缓缓抬起头,目光冷冷地看向他。
和太子目光稍一接触,朱国弼就心虚的低下头,再不敢抬头,一瞬间,他额头的大汗,好像更多了。
“朱国弼,你可知罪?”太子平和,但却透出冷峻的声音。忽然飘来。
“臣……”
朱国弼的双腿筛糠一般的抖了起来,心说我做的那些事情,难道太子都知道了?心中惊恐到了极点,但依然抱持侥幸,一咬牙,跪倒在地,颤声道:“臣,知罪。”
“罪在哪里?”朱慈烺盯着他。
“臣不该擅自调整精武营的编制……”
“只有这个吗?”朱慈烺声音立刻严厉起来。
朱国弼急忙叩头:“其他的,臣实在想不出,请殿下明示啊……”
“都这种时候了,还冥顽不灵!”朱慈烺猛地站起来,一拍桌子,厉声道:“朱国弼,前天夜里,有官军假扮流贼,袭杀于我,其后又有刺客,说,是不是你指使的?”
“没有没有,不是臣啊~~”朱国弼惊恐的大叫了出来,连连叩头:“臣就算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做这样忤逆的事情啊~~”
朱慈烺却已经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了什么,进逼道:“就算不是你,你也是知情的、对吗?”
“臣什么也不知道啊,臣只知道,骆养性去见了左梦庚……”朱国弼哭。
听到此,朱慈烺彻底明白,前天夜里的事情,果然是左梦庚做的,只是,左梦庚怎会有这样的胆子?骆养性又为何这般的疯狂?于是喝道:“朱国弼,本宫只给你一次机会,从实招来,或可饶你一次!如果你一味隐瞒,致生大祸,到时就算本宫想要饶你,上苍也不会饶你!”
“臣,臣……”
朱国弼吓的快要瘫软了,呼吸急促,额头冷汗止不住,像是雨点一般往下落,挣扎了两秒之后,他哭叫一声,扑倒在地上,猛烈叩头:“臣说,臣全说,请殿下饶命啊,臣不想这样,都是李守錡和骆养性那两个逆贼逼迫的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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