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什么?”
白广恩惊的不敢相信。
“太子殿下已经回京,从阜成门而入,令将军急速去见!”
传令小校声音清楚的再向白广恩报了一遍,然后翻身上马,哒哒哒哒,往下一站而去。
白广恩呆若木鸡,脸色煞白,站在原地,已经是惊的说不出话来了。
“叔,叔!”
白良柱推他。
白广恩这才猛然惊醒过来,满头大汗,眼神里满是恐惧。
“叔,我们怎么办啊?”白良柱惊慌的问。
白广恩慢慢看向他,好半天才说道:“没有什么怎么办了……我们得立刻离开京师。”
“离京?”白良柱有点没听清楚。
“没错。”白广恩咬牙:“带所有的兄弟离开,只要有兵在,朝廷终究会从轻处置我们,若是留在京师,被太子拿下,我们必死无疑!”
白广恩没说的是,他上一次还有运河兵败之责,而太子已经调查确实,一旦两罪并罚,他将逃无可逃。
“明白了,侄儿这就去下令!”白良柱道。
……
暗夜里,京师外城南面的三道城门,永定门,左安门,右安门,忽然同时打开,火把摇动,白广恩的玉田兵兵分三路,急急而出,往玉田退去。
“掌柜的,白广恩果然是跑了。现在永定门,左安门右安门都大开,无人值守。”
城南的一间普通民宅里,一个黑衣人急急推门而入,向坐在灯下的一个灰袍人禀报。
那灰袍人长长松口气,站起来说道:“带所有人,立刻出京!”
“是!”
……
咸宜坊。
这里原本是兵部武库司的一处库房,但却被人临时改成了一处监狱,八十多个犯人,被分在十间牢房里,不同于普通的牢房,这里的牢房不但宽大,干燥,有一排通铺,而是还有长条的酒桌和饭桌,桌上时不时的就会出现好酒好肉,而作为囚徒的犯人,虽然脚上都有脚镣,但双手却是自由,身上的衣服也都是崭新贴身。
之不过,他们被关在这里的时间,其实才不过一天多一点。
薛濂满头大汗的走过前面的九间牢房,在最后一间前停下,隔着手臂粗的栅栏,向里面强笑道:“贝子,时间到了。”
一个头发在头上盘起,像是道士一般,但身上却极其干净,穿着丝质常服的男人,正躺在牢中的罗汉床上,听到人声,他慢慢地坐起来,向栅栏外看。
火把照着他的脸。
脸上有斑斑伤痕。
正是阿巴泰第三子,墙子岭被俘,后世被人称为清初理政三王之一的博洛。
将近两年的囚徒,不但磨砺了博洛,让他变的更阴沉,而且也改变了他的头型,如果不是熟识,谁也不能一眼认出,他居然会是那个曾经少年翩翩的博洛。
……
京师忽然骚动了起来。
街道上有快马奔过,马上人高喊:“太子殿下已经回京~~”
“百姓勿惊~~”
……
街边的黑暗里,博洛率领八十个建虏俘虏,分成左右两队,一动不动的伏在街角里。
一人一把弓,一支箭,武器从斧头长刀到狼牙棒,由他们自己选择,但没有甲胄。
杀了大明太子,是他们的幸运,杀不了,他们就是死。
博洛咬着牙,目光野兽一般的瞪着街道,两年了,从墙子岭兵败的不服,到窑井下的暗无天日,他都品尝过了,今夜,他们要报仇。
忽然,耳朵里隐隐又听见骚动,好像有人在喊:“快看,宫中起火了!”
也就是这时,听见街道上隆隆隆,有一队骑兵疾驰而来!
……
阜成门。
太子朱慈烺下了马,连上城楼的力气都没有了,就坐在城下的石墩上,喝水吃干粮,今日是六月二十九,原本是京师之中最热的时候,但老天爷眷顾,这几天京师周围一直都是阴沉沉,不下雨,也不见太阳,这对日夜兼程的朱慈烺及麾下的将士,实在是最大的幸运。
不然,他们肯定要跑死更多的马,掉队更多的兄弟。
朱慈烺刚喝了两口水,就听见城楼上有小兵惊慌的喊:“呀,快看,宫中起火了!”
朱慈烺腾的一下就跳了起来。
堵胤锡也惊。
而负责观望的佟定方从城楼上奔下来,呼道:“殿下,宫中有火!”
朱慈烺不犹豫,立刻道:“李岱!”
“在!”李岱抱拳。
“带兵五百,随我直趋皇宫!”又对宗俊泰虎大威陈永福:“全部上马,随我进宫!”
“是。”三人听令。
这一次,堵胤锡没有阻止,皇宫的火令他心惊,他知道,宫中一定是有大变,圣驾有危,太子必须进宫了,不过他还是担心太子的安危,于是对宗俊泰虎大威陈永福详细叮嘱,三人连连点头。
点齐兵马,“走!”虎大威带兵在前,宗俊泰陈永福佟定方等人护卫太子在中间,李岱领着五百右柳营在后,顺着城门街道,急急往皇宫而去,而堵胤锡和田守信留在城门口,等待各门的回报和百官的到来。
望着太子的背影,堵胤锡和田守信都有担心。田守信急道:“唐通白广恩各营将官,怎么还不到,难道他们真的要做我大明的乱臣贼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