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倧绝望的跌坐在王车里,大哭了出来。
……
建虏白甲兵护卫着多铎离开,整个建虏更是无法抑制,汉军旗的士兵豕突狼奔,只为找寻生路,很多眼见不能逃的士兵纷纷扔了兵器,跪地投降。如浪潮一般,原本好像是势均力敌的对阵,但瞬间之间就变成了一边倒的屠宰场。
“杀虏!”
一直在观察形势的朝鲜京畿道兵马指挥使郑蘅终于是下定了决心,他举起长剑,将目标指向了正在溃败中的汉军旗和逃跑的建虏兵。
“杀~~”
朝鲜兵齐声高喊,向汉军旗和建虏残兵冲去。
而郑蘅本人则带着亲卫,急急奔向李倧的王车。
“活捉多铎~~”
而此时,明军的口号也已经是变了,在击破汉军旗之后,明军主力向朝鲜李倧的王车和多铎的大纛,快速卷进,但可惜的是,在这之前,多铎就已经在白甲兵的护卫下,仓皇逃走了,只剩下朝鲜王李倧呆若木鸡的坐在车上,禁卫营大将
具仁垕带着几十个武襄卫护卫在车边,此外还有大一群惊魂不定、惶恐不安的朝鲜臣子。
“休得惊动我王!”
当见到林庆业沈器长带着大明兵马四面而来,将他们围在中间时,朝鲜臣子都挡在王车之前,一副胆敢冒犯我王,我与你血战到底的样子。
虽然对李倧的极度不满,但林庆业和沈器长还是下马跪拜:“臣等护驾来迟,罪该万死。”
跪罢,沈器长抬头大哭了出来:“我哥哥何罪?王上为何要将他斩首?”
李倧无言以对。
听到沈器长大哭,同为亲清派的群臣都是尴尬和惭愧,随即,他们就又激动了起来,或者说,他们想到了自清的办法,于是,他们的目光都看向了降清的始作俑者,也就是“首辅”金自点。
金自点原本是想要跑的,但被具仁垕逼了回来。
“都是金自点蛊惑,致使我朝鲜变成现在,臣请杀金自点!”一臣站了出来。
“臣附议。”
“不杀金自点,不足以谢天下!”
“请杀金自点!”
一半的臣子都跪下了。
战争还没有结束,周边依然喊杀不断,但这厢就已经开始杀气腾腾的清算和推卸责任了,如果是大明隆武帝,或者是天启帝崇祯帝在场,见到此情此景,一定会感叹,如果论党争,论到对政敌的无情和凶狠,朝鲜小朝廷恐怕还在大明朝廷之上。
金自点满身冷汗,哆哆嗦嗦的跪在地上,已经是不能言。
沈器长跳起来,指着金自点:“金贼,你也有今日,来啊,与我拿下!”
立刻,沈器长的几个亲兵冲上去,将金自点绑了起来。
如果是正常情况,没有李倧的命令,谁也不敢在他面前妄动,何况还是绑缚当朝的“首辅”?
即便是拿下,也应该是具仁垕指挥的禁卫营。
但此时此刻,沈器长为兄报仇,已经是不管不顾,他身边的亲卫也都是沈家的家丁,卫护沈家,为沈家家长报仇是他们职责,因此听到沈器长的命令,毫不犹豫的扑上去,将金自点按倒在地,很快就绑缚了起来。
群臣都看向李倧。
李倧没有说话。
群臣相互一看,也都默然了。
所有人都知道,王的威势,在金自点被绑缚的这一刻,已经是荡然无存了……
多铎是此次战役的主要目标,当见到多铎大纛摇动,向后逃走时,周遇吉立刻命令全军追击,一定要抓获或者是斩杀多铎,以竞全功,所以,大明骑兵滚滚而出,顺着多铎逃走的方向,连续猛追,而大明步兵则清理战场,剿灭少数的顽抗者。
此时天色已经大黑,各处火把都点了起来,暗夜里,追击、围剿和接受投降,同步进行。
一直到天亮,整个作战才算是完全结束。
虽然明军骑兵拼力追击,但因为建虏披甲兵不顾一切的断后,最终还是让多铎逃走了。
汉军旗都统孙定辽和其子孙登高,在乱军之中想要掩藏逃走,被明军捉获。
“罪将孙定辽愿降!”
孙定辽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
和他们父子同时被捉的,还有五六个汉军旗的中层将领,等于跟随多铎入朝鲜的汉军旗中高层将领不是死于军中,就是被大明生擒,从抚顺到镇江堡的汉军旗精锐为之一空。
此战,除了两千汉军旗全军覆没,事后打扫战场,建虏精锐白甲和披甲兵的尸体,也将近千人,算一算,侥幸跟随多铎逃走的,不过百十骑。
注:隆武帝改革军制,军功不再以首级为第一考量,只以实际的战役和具体影响为准,因此,割取首级已经不再是必须。
唯一可惜的是,被多铎侥幸逃走了,不过此战依然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
“报经略大人,我部登陆朝鲜,在仁川港以北三十里,大败建虏朝鲜联军,杀敌四千,多铎侥幸逃走,朝鲜王李倧为我军所获,斩镶白旗固山额真,伊尔根觉罗·阿山,生擒孙定辽等多名大明叛将,下一步如何,请经略指示!”
……
京师。
乾清殿。
此时已经是隆武五年的正月初五,原本应该是一年之中,最喜欢的一段时间,但从腊月二十三到今日,宫中却没有太多的喜庆,因为所有人都知道,隆武陛下正在为辽南战局而忧心,虽然陛下有圣谕,令宫中和百姓同乐,共过隆武五年的春节,但宫中上下却都自觉的约束,例行的庆典,都比去年小了不少。
这些日子,武英殿乾清宫的灯火,一直亮到深夜,隆武帝有时独自,有时和军机重臣商议到很晚。
直到今日,朝鲜大捷的消息传来。
“哈哈哈哈~~”
隆武帝朱慈烺拿着军报,在殿中畅快大笑:“周遇吉,打的好,打的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