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
汉军大臣张存仁也急忙拱手:“杀鸡焉用宰牛刀?王爷坐镇锦州即可,义州还是交给我等。”
阿济格哼了一声,斜眼瞥着伊尔登和张存仁,他知道,两人最担心的并不是山海关和宁远的明军,而是他的身体,原因很简单,锦州城池固若金汤,是明军历时十几年,耗费无数钱粮打造,乃辽东第一坚城,就是山海关和宁远的明军倾巢出动,也奈不了锦州分毫。但自从渤海所战役之后,他遭受重创,身体一直都没有恢复,到锦州城中休养还好,一旦带兵出征,风餐露宿,金戈铁马,说不得他旧伤就会复发,一旦他有意外,锦州一线必将慌乱,伊尔登和张存仁不敢直接劝,只能用宁远明军的异动来提醒。
“哼!”
阿济格重重哼了一声,说道:“刘肇基马科循规蹈矩,资质平平,本王一根手指就能对付他们,义州的李定国,那个逃到喜峰口练骑兵的吴三桂,才是南军真正的敌手,何况还是孙传庭领军,阿布奈又年少无知,眼高手低,跟他死去的老爹一模一样,不堪大用,你们去了,未必能压住他,所以非本王亲自出马不可!”
“……”
见英亲王将话说的这么明白,伊尔登和张存仁不敢再劝,只能躬身听令。
“傅勒赫!”阿济格叫。
“儿在!”
阿济格的次子,爱新觉罗·傅勒赫急忙出列。
“你留守锦州,不必搭理刘肇基马科的多般动作,即便明军围了松山,你也不必管,待我回来处置即可。”
阿济格又看张存仁:“张存仁,你留下辅佐。”
“嗻。”张存仁领命。
“伊尔登,额尔赫图,佟图赖!”
“在!”
三人出列。
佟图赖是汉军正蓝旗固山额真,去年到今年,一直随阿济格驻守锦州,额尔赫图则是锦州城内,蒙古八旗都统。
“你们三人随我出征,”阿济格摆手:“即刻去准备,等我将令,随时出发!”
“嗻!”三人领命。
一口气说了这么说,阿济格已经现出了疲惫,挥手:“都下去吧。”
众将退出,只剩下傅勒赫还在堂中,他走到阿玛身边,轻轻为阿济格捶肩。
阿济格闭上眼睛,深深地靠着椅背,口中说道:“你一个人留守锦州,非比我在之时,一定要小心。”
“儿明白。”
傅勒赫点头,随即眼眶一红:“阿玛要注意身体……”
阿济格睁开眼,拍拍儿子的手,眼中少有的涌过一丝温情---就他本心来说,他清楚知道,傅勒赫之才难为大将,但长子和度无用,其他儿子还小,眼下能用的,就只有这个次子了,明知天分不够,他也只能尽力培养。
“军中之事,你要多听张存仁的,他虽然是汉人,但有勇有谋,可以一用。”阿济格道。
“儿子记住了……”傅勒赫点头。
这时,脚步声响,阿济格的亲卫白甲兵班泰走了进来,报道:“主子,刑部参政、梅勒额真李率泰来了,他求见主子。”
阿济格眼中奇怪:“他来干什么?难道老十四已经知道明军侵犯义州之事了?嗯,让他进来。”
……
李率泰,大明最早投降建虏的明军将领、老汉奸李永芳的次子,本名延龄,后被努尔哈赤赐名率泰,遂改名。十六岁,努尔哈赤将宗室之女嫁给他做妻子。成年后,李率泰跟从黄太吉征讨察哈尔、朝鲜,攻打锦州;跟从贝勒阿巴泰攻打关内山东,皆立有战功,建虏入关后,李率泰一路做到两广总督、闽浙总督,为建虏平定天下,立下了汗马功劳。论起来,也是汉军八旗中的杰出人物,镇压起义无数,还曾被康熙亲笔册封。
李率泰并不是为明军大举进逼义州而来,他是到了锦州之后,方才知道此消息的,他到锦州来,乃是为了另一件大事。
……
“你是说,我军中有明人的奸细?”
听完李率泰所说,阿济格瞪大了眼睛,腾的一下就跳了起来。
李率泰点头。
“是谁,我非剐了他不可!”
阿济格大吼。
……
后院。
“三贝子,四贝子~~别练了,主子叫你们去。”
后院的摔跤正酣,一个教练,两个少年争摔的激烈,一个建虏白甲兵忽然快步奔了过来,先单膝下跪,快速的行了一个礼,然后起身说明来意。
正是阿济格身边的贴身亲卫班泰。
谭川急忙结束传授,向两个小主子抱拳行礼。
这两人,一个是阿济格的三子劳亲,一个是四子伯尔逊,虽然两人都还没有成年,今年刚不过十二三岁,但阿济格为了历练他们,提前将他们带到锦州军中,派人传授弓骑刀剑,连同摔跤搏斗,为的就是令他们快速成长,早日能成为他阿济格的臂助。
听闻是阿玛叫,劳亲和伯尔逊不敢耽搁,急急就离开。
谭川向班泰抱拳笑:“班老爷,好几天没见了,今晚咱去醉仙楼喝两盅如何?”
原来,班泰好酒,谭川也好酒,虽然是一汉一虏,但平常关系却也还不错,谭川常常请班泰喝酒,班泰也知道阿济格主子对谭川颇为器重,因此对谭川倒也不敢小瞧。
“可没有时间了,说不得明日一早就会出征了。”班泰小声。
“要去哪战?是宁远南军挑衅吗?”谭川假装吃惊。
左右看了看没人,班泰压低声音:“不。是义州!”
说完,急匆匆地跟在两个小主子的身后去了。
谭川拍拍身上的灰尘,目光有意无意的看向前院,若有所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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