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两广总督马士英到了梅州,说是要亲自指挥此次演习。”
“还听说,天津水师正在南下……”
郑府管家一连报了三个坏消息。
郑芝龙脸色发白,其实他一直都知道,两广总督马士英敛兵边境,乃是在提防他,但他一直都心有侥幸,觉得朝廷不敢逼他,但想不到南京京营忽然进驻仙霞关,加上马士英的两广兵,感觉朝廷磨刀霍霍,好像已经是要动他了。
郑鸿逵和郑芝豹两人也都是惊慌,他们知道,这是朝廷对他们的警告,如果不听,朝廷就要硬来了。
到那时,他郑家除了逃亡海上,再没有其他路可以走。
但这些年来,他们郑家兄弟早已经习惯了路上的安逸生活,再到海上漂泊,怕没有人能再受了那个苦,更舍不得眼前的荣华……
郑家三兄弟都是呆若木鸡。
“家主,少家主回来了!”
郑府管家这时急匆匆的奔了进来,一脸喜色的禀报。
郑芝龙却丝毫不见喜色,他能意识到,儿子忽然的归来,一定是和朝廷的任命有关。
面对朝廷诏令,儿子一定是坚决支持,并且跪请他也遵从,以报答陛下的恩遇。
反抗朝廷,郑芝龙是如论如何也不敢想的。不说别人,儿子就会第一个反对。
郑芝龙长长叹息,他知道,事到如今,他已经是没有其他选择了……
……
隆武七年八月,大明水师大学堂在天津成立,原福建水师提督郑芝龙擢左都督,为祭酒,隆武帝亲自设宴款待,并赐府邸,郑森转任福建水师提督,继承其父郑芝龙的一切权力,而旅顺水师提督则由副将翁之琪升任。
为表彰郑森的功绩和忠心,朱慈烺令秦方千里送马,并有其他重赏赐予郑森。
“台湾乃中华之地,但却被夷人占据已久,朝廷已经和东印度公司谈判,如果他们愿意主动退出,那自然是好,如果不愿意,你福建水师就要主动出击,收复台湾!”
“任务重大,成功之后必光耀千秋,郑卿努力。”
与秦方一同到泉州的,还有隆武帝的密旨。
“臣领旨!”
郑森领命。
……
郑芝龙的隐患被消除的同时,一体纳粮,一体当差在河南的试行,却并不顺利,河南士绅纷纷反对,对堵胤锡的弹劾,雪片般的飞向京师。
皇极殿。
又一次大朝。
隆武帝坚定的声音在殿中回荡:“一体纳粮,一体当差,非是施行不可!”
“为了反对新政,几十个河南生员聚集在河南学政衙门之前,举着孔夫子的牌位,抗议、辱骂堵胤锡是酷吏,是佞臣!”
“还要挟说,今秋要罢考!”
“这些人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面了!”
“罢考正好,因为这样的人,即便是当了官,也是自私自利,目光短浅,没有家国,贪赃枉法之徒!”
“传旨,为首的那几个闹事者,一律革除功名,附和者,三年之内,不得考试!”
“另外,一些官员,有河南的,也有朝中,他们阳奉阴违,表面上遵从,实际上却是在阻挠堵胤锡的新政,朕今日在这里只有一句话,那就是,朕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不要以为法不责众,朕当初抚军京营之时,也有人抱着这样的想法,但最后呢,全部人头落地!”
“如果堵胤锡是酷吏,是佞臣,那朕就是暴君加昏君!
“为了国家的长治久安,为了黎民百姓的生计,这个暴君和昏君,朕就算担了也无妨!”
……
隆武帝的圣旨一出,河南当地极少数试图聚集顽抗的士绅,立刻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悄无声息了---田地虽然重要,但性命和前途岂非是更重要?
一体当差,一体纳粮的新政,在河南顺利试行。
……
赫图那拉。
绝望的气息,再一次蔓延开来。
四百里的距离,五百里的路程,艰难跋涉,多尔衮好不容易护卫着顺治和太后,带着一班满汉文臣,来到了赫图那拉,并且成功和郑亲王济尔哈朗的兵马汇合,随后召开会议,决定利用赫图那拉周边复杂的地形和遥远的道路,和明人决战到底。
赫图那拉是建州女真的祖居地,也是建虏发达的起点,无论如何,这里也是不能丢了。
而就在两年前,也就是乌克尔河失败之后,多尔衮就秘密派人整修了赫图那拉的城墙,以及周边的防务,并预藏了一部分的粮食,当时,多尔衮并非是已经意识到了败亡,而是以防万一,而两年前的先见之明挽救了疲惫的建虏众人,他们退到赫图那拉之后,不必辛苦的整修城墙,立刻就可以投入防守。
多尔衮又令人多方打猎,积攒粮草,以备冬季。
但仅仅一个月后,明军就出现了。
明军出现的如此之快,出乎所有人的预料,虽然只是几千人的前锋,由吴三桂和马科分别带领,但透露的信息却是重大,那就是明国朝廷和孙传庭穷追不舍,丝毫也不想给建虏喘息的机会和时间。
同时也说明,虽然多尔衮坚壁清野,破坏焚烧了众多,但明军步步为营,稳扎稳打,依靠强大的后勤运输,其整体进军的速度,虽然被拖慢了一些,但却并没有受到根本性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