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植一路哭哭啼啼被抬回去的时候,朱允熥也正好赶回太子府,就在他铺开纸打算写糊弄老朱头的功课时,看到朱明月怯生生地走了进来。
“三哥哥好,妹妹给三哥哥请安啦!”
朱允熥对朱明月的印象一直不错,在得知自己这次免于被老朱头打死,还有朱明月的一份功劳后,更是狠狠地给她补了一份嫁妆。
“明月有啥事吗?”
“要是想吃晚饭,现在可还不是时候哟。”
朱明月闻言俏脸羞红,她怎么说也是十岁以上的大姑娘了,可不能落个“贪吃”的名声。
“三哥哥惯会说笑,人家是有别的事……”
朱明月略微犹豫了下,从自己的头上摘下一根发钗,恭恭敬敬递到朱允熥手中。
“这是李妃娘娘离宫之时,亲自交到我手上的,千叮咛万嘱咐地说,只有当三哥哥给我们四姐妹置办了嫁妆,才让我把此物交给你。”
“哦?”
朱允熥一听这话,心里顿时来了兴趣。
一来是李妃所托,他对这女人有点印象,长得很漂亮的一个女人。
当时吕氏逼迫一众妃嫔殉葬,只有这个女人反抗得最激烈,甚至对吕氏破口大骂。
另一个就是朱明月所说的条件了,为何要等自己给他们置办了嫁妆后才能给自己呢?
这算是个什么意思,嫁妆还是啥关键词?
朱允熥接过发钗在手上掂量掂量,立马发现问题所在。
他最近天天跟银子打交道,上手一掂量就发现发钗分量不对,里边应该是中空的!
朱允熥想到此处,当即扭了扭发钗头部的小宝石,那里果然是松动的,稍一用力就拧开了。
他从发钗中倒出一个小纸条,只见上边写了一行娟秀的小字。
“小心水杯、水壶、瓷枕等物件,里边可能有毒!”
朱允熥看到这行字,只感到脊背一阵发凉。
幸好他睡不惯瓷枕,早早地将其扔到一边,换成了自己用旧衣服卷成的软枕。
如果一直像往常那般使用,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朱允熥连忙收起纸条,并郑重地看向朱明月。
“明月!”
“今天这事你就当没发生过,千万不许跟任何人提起!”
“三哥哥放心,明月晓得轻重!”
“我现在要出去一趟,一会儿御膳房的人过来传膳时不用等我,你就先带着妹妹们用膳吧!”
“好!”
“谢谢三哥啦!”
朱允熥交代朱明月几句,当即领着三德子出宫。守门的羽林卫按例阻拦,被他伸出一只手给忽悠过去。
“看我手上写的是什么?”
“放?”
“此乃皇爷爷亲手所书,准我出宫办事!”
“你们几个跟着我,随行保护我!”
守门的羽林卫见朱允熥这样说哪敢质疑,赶忙点起一队护卫跟上。
朱允熥领着三德子来到三味书屋,在库房里一阵翻找,废了好大的劲才从一堆书后边把白釉孩儿枕给翻出来。
他一直没拿这东西当回事,统共几十两银子的玩意,算是库房里最不值钱的东西了。
朱允熥拿着枕头翻来覆去地看了半天,也没看出这枕头有什么机关。就在他想把枕头砸碎之时,一旁的三德子惊“咦”了医生。
“殿下,这枕头不对呀,不是咱们之前的那只,倒好像是大宋年间的旧物!”
“不是吗?”
王德脸上浮现几分热切,略带几分激动地说道。
“殿下可以给奴婢看看吗?”
朱允熥闻言当即将枕头递了过去,王德接过枕头赶忙翻过来,看着枕头背面崩坏的一角嚎啕大哭。
“三德子,你这是咋了?”
“殿下,这是奴婢从小用过的枕头呀,您看这崩坏的一脚,这就是奴婢小时候顽劣,不小心掉地上给摔坏的,呜呜呜……”
“奴婢家被卷入胡党案,家就被锦衣卫给抄了。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奴婢还有重见此物的一天呀,呜呜呜……”
“这……”
朱允熥见王德如此激动,心里也挺替他感到高兴。难怪自己当初把瓷枕赏给他,能把它乐呵成那样,敢情他小时候也有一个这样的孩儿枕呀。
只是王德的枕头找到了,那我的枕头去哪儿了?
“王德,你这只枕头,应该比我那只贵吧?”
“嗯嗯!”
“不是奴婢有意冒犯殿下,我这件可是祖上从宋朝传下来的,至今已经有两百年了,称得上是一件古董。”
“殿下的那只虽然是宫廷御制,但在价值上还真比不上奴婢这只……”
朱允熥闻言喃喃自语。
“我懂了!”
“这家当铺绝对有问题,否则断然不会用价值更高的瓷枕来调包一只普通的瓷枕!”
“走,咱们去找朱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