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得到手下的禀报,说朱允炆被朱尚炳拉着去秦王府做客,果然没有半点疑心。
在得知朱允炆提前通过考教,脸上更是一阵得意。只是一想到朱允熥那孙子,每次都在上午就通过考教,她心里就是一阵烦躁。
吕氏估摸着大本堂快散学之时,立马早早地等在大本堂门口,待到所有皇子皇孙散去后,这才朝着黄子澄敛衽一礼。
“见过黄师傅!”
黄子澄一见太子妃过来,也赶忙热情地招呼道。
“太子妃免礼,不知太子妃前来有何见教?”
吕氏见四周没人,也就开门见山了。
“黄师傅,还有半个月就是大本堂月考了,本宫想让朱允炆拿个第一,不知先生有何妙策?”
黄子澄一听这话,心里就是一阵哀叹。
现在朱允熥都已经封王了,太子妃为何还要执着于争这个第一?
“太子妃,其实你不必如此的。”
“对于现在的二皇孙殿下,只要不犯错,将来的大位必定是他。”
“夫唯不争,则天下莫能与之争!”
“而且以老臣观之,吴王殿下并未有与允炆殿下争储之意,咱们没必要节外生枝。”
吕氏闻言心里很是不喜,只是面上没有表露出来,并且从袖子里摸出一张房契递了过去。
黄子澄接过一看,只见是一套位于贡院附近的三进府邸,心里当即吃了一惊。
“这……这……”
“太子妃殿下,您未免太看轻我黄某了,我黄某……”
吕氏不待他说完,就打断了他的话。
“黄师傅莫怪,这不是本宫之意,实乃太子生前就有此意。”
“太子生前常跟本宫说,黄师傅陪伴太子最久,在京为官数年却依然赁屋而居,实在是太委屈了。”
“因此吩咐本宫为先生置办一套宅院,为他偿还这些年的愧疚之情。”
黄子澄听到吕氏这样说,倒是不好拒绝了。当即拜倒于地,哭着感谢太子殿下的恩情。
“太子殿下,微臣……微臣纵粉身碎骨,也难报您的知遇之恩呀,呜呜呜……”
黄子澄哭了好一会儿,这才从地上爬起来。一言不发地回到大本堂,拿起毛笔在纸上刷刷刷写下几行字,将纸条递给太子妃。
“只要不出意外的话,月底考核之时,陛下必然会从微臣草拟的题目里出题考教诸位皇子皇孙。”
吕氏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再次朝着黄子澄敛衽一礼,然后美滋滋地告辞离去。
她在出嫁之前,就是京中出名的才女,黄子澄写的几个题目对她而言根本不算什么,她不出一天时间就能做好十几首,到时候交给儿子背熟,考试的时候默写出来即可。
就在吕氏和黄子澄的交易达成之时,朱允熥正在老朱的逼迫下抄写奏折。
老朱把朱允熥拎回乾清宫,就扔给他一本厚厚的奏折让他抄。
“今天不必写千字文了,替咱把这个奏章抄一遍!”
朱允熥拿过一看,见是一个叫“茹太素”的官员给老朱上的奏疏,心里就是一阵打鼓。
这老头让自己抄这玩意干嘛,该不会是要培养自己当储君吧?
朱允熥想到这里,心里当即变得热切起来,就连小心脏都砰砰砰地剧烈地跳动几下。
然而,他从下午抄到半夜,好不容易抄到最后一页的时候,看到最后一页上老朱的批语,差点气得吐血。
“啰里啰嗦,拿回去重写!”
朱允熥看到这条批语,再看看自己抄了一万多字的功课,只感觉欲哭无泪啊。
这老头太坏了,亏得自己以为他要重点培养自己,敢情只是拿了一份废弃的奏章让自己抄着玩呀!
“皇爷爷,您老是不是耍我,您都批示打回去重写了,干嘛还要让我抄!”
老朱听到朱允熥的抱怨,就是一阵嘎嘎怪笑。
“谁让你傻乎乎地拿过去就抄了,你好歹看一眼后边呀!”
“我……”
朱允熥听到老朱嘲笑心下更郁闷了,赌气地把毛笔摔在桌子上,然后躲到一旁暗暗生闷气。
老朱开心地拿起大孙抄完的奏章,看着大孙越来越好看的字迹,心里当即乐开了花。
“这字不错,有点长进,以后还得继续努力!”
老朱说完一遍,见大孙没搭理自己,不由踢了踢他。
“咱跟你说话呢,你听到就吱一声!”
“吱……吱吱吱……”
老朱见这孙子竟然真的“吱”起来,当即把奏章合在一起,照着逆孙的脑袋拍下去。
“你再跟咱吱一个,看咱不打你个屁股开花!”
朱允熥听到这话,赶忙恭恭敬敬地答道。
“听到了!”
老朱见大孙一脸地不情愿,一屁股坐在他的小桌子上,拿着茹太素的奏折给他讲。
“咱跟你说,咱当年收到这份奏疏的时候,好几次咱都气得骂娘哩,可最终还是耐着性子听完。”
“你可知这是为何?”
朱允熥闻言满脸不解地问道。
“为啥呀?”
“这不是您老风格吧,您老性子这么急,咋可能真的听完?”
老朱拿着奏章在手上拍了拍,意味深长地解释道。
“因为这就是治国呀!”
“治国无小事,哪怕是这样啰里啰嗦的奏章,咱也不敢错过一个字。”
“谁知道那一段就是重要的事呢,万一错过了,岂不是要耽误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