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始终都没去面见老朱,没有给老朱任何解释。
因为他现在还不能确定自己的法子是否管用,他想等有了一定的结果后再去找老朱请罪。
另外一方面,则是因为他每天接触的人太多,怕自己身上感染天花病毒,在传染给皇爷爷。
因此,他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来隔断天花的传播。
不过,这只是自欺欺人的说法,最真实的原因是他心虚,他害怕,害怕看到老朱那失望的眼神……
“老徐头,你别得寸进尺,我大侄子尊重你,管你叫声徐爷爷,你还真当你是爷爷啦!”
“我大侄子将来可是注定要当皇帝的人……”
朱允熥当即打断朱植的话,他这个小王叔最不让人省心,他也是实在是没地方安置了,这才把他扔到门口守门。
不过也不能说一无是处,起码遇到一般的皇亲国戚,这小子还是能骂上几句,替自己出出气的。
但对上徐老头,朱允熥就不敢放朱植去咬人了。
“十五叔闭嘴!”
“让徐爷爷骂,可劲骂,爱咋骂咋骂!”
徐兴祖见朱允熥这样说立马换上了一副哀求的语气。
“三皇孙,老奴求求你,你就去给皇爷道个歉吧!”
“皇爷那么宠爱你,断然不会生你气的!”
“老奴在这里给您跪下了,呜呜呜……”
朱允熥见状赶忙上前扶住徐兴祖,将其从地上搀扶起来。
“徐爷爷,我一定会去给皇爷爷道歉的,但不是现在!”
“只有当我将天花遏制住,不让京城再出现新的病例后,我才会去亲自向皇爷爷负荆请罪,任他打骂责罚。”
“再有就是转机,一旦有了防治的办法,我也会去面见皇爷爷……”
徐兴祖抓着朱允熥的手呜呜痛哭道。
“三皇孙,您这又是何苦呢,老奴知道你不是那大逆不道之人,更不是那不忠不孝之徒,您为何不给皇爷解释一下呀!”
“您不知道,皇爷这三天几乎就没怎么吃过东西!”
“他都那么一大把年纪了,万一饿出个好歹来可咋办呀,呜呜呜……”
朱允熥听到这话也慌了神。
“我不是每天都命人送去饭菜了吗,而且回来的人说,皇爷爷吃了不少,盘子都见底了!”
徐兴祖闻言痛心疾首道。
“那是骗您的哟!”
“我今天特意做了几道皇爷爱吃的菜,可送进去后撤出来的餐盘,凡是皇爷爱吃的菜一道没动,没了的都是皇爷最讨厌的菜!”
“这一看就是有人在做手脚,皇爷根本就没吃饭呀,呜呜呜……”
“这……”
“这该怎么办啊!”
徐兴祖见朱允熥脸上一片焦急,再次劝说道。
“三皇孙,你就听老奴一句劝,去给皇爷赔个不是吧。”
“您若是实在不愿意去,就把老奴放进去,让老奴伺候着皇爷用膳还不成吗?”
朱允熥听到这话赶忙答应下来。
“好!”
“徐爷爷,你赶紧去做一桌皇爷爷最爱吃的饭菜,然后亲自给他送进去。”
“我亲自送你……还是给你个条子吧……”
朱允熥说罢,刷刷刷写下准予通行的条子,然后递给徐兴祖。
徐兴祖拿着条子乐颠颠地走了,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回头,朝着朱允熥躬身一礼。
朱允熥知道,这是徐爷爷为刚刚骂自己之事赔礼呢,只是他受这个礼受的心里有愧。
徐兴祖回到御膳房就大呼小叫起来,招呼众人赶忙起锅、装盘,然后领着几个小太监,带着十几样好酒好菜去了乾清宫。
事实上,他来找朱允熥撒泼打滚之前,就已经提前命人将酒菜准备好了。
现在拿到通行纸条,自然是马不停蹄地跑过来。
老朱看到徐兴祖的时候也非常意外,按照那逆孙的说法,不是不许任何人进出乾清宫吗?
“你个老货是怎么钻进来的?”
“该不会是那逆孙,命你来给咱送鸩酒的吧?”
“你回去告诉那逆孙,咱朱重八才不喝什么鸩酒呢。他要是有胆就拿剑杀进来,一剑捅死咱这个皇爷爷!”
徐兴祖见老朱都瘦了一圈了,竟然还有这样大的火气,心里也有点小怨念。
“皇爷,您就少说两句吧,三皇孙才不是那样的人哩!”
“三皇孙这些天一直在奉天殿,领着一群官员治理京城的恶疾,现在已经初见成效了。”
“据说,今天咱们这么大的京城,只隔离了几十人,比起前些天少了十几倍都不止哩!”
“咱估摸着,再过几天就能控制住了,到时候三皇孙自然会来向您老赔罪!”
老朱也听说宫外的事了,只是对于大孙把自己软禁一事,一直耿耿于怀罢了。
“是他让你进来的?”
“是!”
“三皇孙听说您几天没吃饭,当场就吓住了,然后放了老奴进来,嘿嘿嘿……”
老朱闻言露出一丝奸诈的笑容。
“就猜到你个老货能看出咱的心思!”
“赶紧给咱说说,那逆孙是不是吓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