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为了打消大孙心中的疑虑,这段往事他都打算带到棺材里。
毕竟,他最放心不下的就两样。
一个是大明的江山社稷,一个是朱家的子子孙孙。
朱棡进献给太子府的胭脂水粉里有毒,这事一旦在大孙的心里留了痕迹,将来难免影响这对叔侄的感情。
朱棡可是老朱留给朱允熥的托孤之臣,岂能让这对叔侄俩心里生出隔阂?
“皇爷爷,孙儿知道三叔,三叔绝对不会害父王,更不会害母妃。”
“三叔也一定是被人骗了,这才将有毒的胭脂进献上来。”
“孙儿是因为别的事怀疑!”
老朱听到这话,眉头顿时凝成了一个“川”字。
“还有别的事?”
“皇爷爷,孙儿有几个问题,您若能回答孙儿,孙儿今后绝口不提此事!”
老朱闻言一屁股坐在床上,捏了捏大孙的小脸蛋,阴仄仄地道。
“好!”
“咱今天就给你个机会!”
“过了今天,你要是还敢胡思乱想,咱就天天打你屁股!”
朱允熥压根就不在乎老朱的威胁,权当是老头给自己鼓励了。
“那孙儿就问啦?”
“问!”
“敢问皇爷爷,为何我母妃当太子妃的时候,吕氏能怀孕生子,宫里很多侍妾也都有怀孕的经历。而当我母妃故去,吕氏被扶正后,能生下男孩的就只有吕氏一人?”
“是我父王不够努力,还是我父王专宠吕氏?”
“这……”
老朱听到这话心里顿时泛起嘀咕,朱标虽不是很好色,但也绝对谈不上清心寡欲。加上自己有事没事往太子府塞女人,太子府的子嗣不应该如此单薄啊。
为啥常氏当太子妃的时候,吕氏能怀孕生子,其他妃子也能雨露均沾。可唯独素有贤明的吕氏当了太子妃,太子府里就没了动静呢?
“皇爷爷,孙儿听人说。妇人产子往往是第一胎最为凶险,之后产子则顺产为多,很少有难产之事发生。”
“为何我母妃生大哥之时都能顺产,生我的时候会发生难产?”
“这……”
老朱也听人说过这种事,他当年也有点怀疑,但太医们都说正常,没有中毒的症状,他也就不了了之了。
“第三点,为何太子府所有女人都用了三叔进献的胭脂,唯独吕氏没用呢?”
“是不是她事先知道里边有毒?”
“还有孙儿曾经枕过的瓷枕,为何太子府里其他皇孙就没枕过,只有孙儿一个人枕了那么多年?”
“还有之前孙儿缺钱,将瓷枕送去当铺典当,为何又被人给掉包了?”
“寻常调包都是以贱易贵,孙儿这个可是捡了大便宜,用一只皇爷爷仿制的瓷枕,换了宋朝的一个古董呢。”
“孙儿还听虎叔提过一嘴,说那家当铺跟吕家有关系……”
老朱越听脸色越难看,但依然没到他的阈值。
正如常升猜测的那样,朱允熥是老朱的亲孙子,朱允炆和朱允熞也是他的亲孙子。
在老朱看来,这三个孙子都是一样的,他只是偏爱朱允熥多一点,但不代表他不爱另两个。
因此,老朱哪怕心里有点怀疑,但依然不愿意深想,就是不想让另外两个皇孙也成了没娘的孩子。
“大孙,这些都是你的猜测,没有证据证明……”
朱允熥听到老朱这样说,心里也是一阵叹息。
“皇爷爷,孙儿最后说一句,您若是还不信,孙儿只能挖了父王的坟,开棺验尸了!”
老朱听到这话,当场把大孙按倒在床上,扒开他的裤子就要打。可他巴掌还没落下去呢,就被大孙接下来的话给镇住了。
“皇爷爷,父王、母妃、大哥三个人死前的症状类似!”
“应该都是受了铅汞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