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您不知道,兵器、铠甲乃是天下祸乱的根源?”
“一旦兵器铠甲落到歹人手上,随时就能拉起一支大军,成为朝廷为之头疼的叛逆!”
老朱见众人数落得差不多了,这才慢悠悠走进库房,从马车上拿下一把兵器,拿在手里挥舞了几下。
“大孙,你看看这兵器是否出自水利作坊!”
朱允熥硬着头皮点点头道。
“是!”
“确实出自孙儿掌管的水利作坊……”
老朱闻言冷冷笑道。
“你现在还有什么话好说?”
“我……”
朱允熥本想为自己辩解几句,可话到嘴边又被他给咽回去了。
这明显是有人摆了他一道,他若是傻乎乎地喊冤,岂不是更让人看笑话?
“孙儿知罪,请皇爷爷责罚!”
朱允熥干脆利落地认罪,朱值和朱权却不干了,连声喊冤。
“父皇,这不可能,大侄子绝不可能干出此等事情,一定是有人栽赃嫁祸!”
老朱对于大孙的反应还是挺满意的,只是听了两个逆子的话心底登时升起不悦。
“你们俩说栽赃嫁祸,那么有什么证据吗?”
“证据……”
朱值和朱权兄弟俩抓蛤蟆还行,哪里知道有什么证据。
好在边上还有个傅友德,这老倌是行伍出身,知道一些兵部的运转规则。
“陛下,只要查阅一下兵部的入库账簿,就知道这些兵器铠甲出自何处!”
“如果真是皇太孙走私,那兵部的账簿上必然没有这些东西的记录!”
老朱闻言点点头道。
“来人!”
“给咱将兵部的账本拿过来,在这里一笔笔地核查!”
茹瑺领命称诺,当即命人将兵部的去年和今年的入库账册搬过来。
“请陛下查验!”
老朱看着厚厚的一摞账本,想了想道。
“大孙,你文华殿不是有人吗,你让他们过来查!”
朱允熥心里也充满了疑惑,不知道自己的农具,怎么就变成了兵器铠甲。
他为了应付老朱的警告,可是连刀剑都不生产了,只是生产出一堆刀坯。
换句话说,他自己的作坊里都没兵器,这里的兵器是哪儿来的?
现在听到老朱让他自己查,他也不客气,当即命人去文华殿将一群人叫过来。
文华殿的官员干别的不行,但查账的本事可以说是大明第一等。
张宗浚尤善此道,还独创了一些快速查账的小窍门。并且凭借这一手查账的手段,成了财政部下边核查司的司长。
然而,张宗浚领着一干核查司的人,只用了不到半个时辰就查完了。
“回禀殿下,兵部账目并无问题,库房里现有的兵器铠甲与账目相符。”
“马车上的这批兵器,完全是凭空多出来的!”
张宗浚在“凭空”两个字上咬了个重音,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他虽然查不出这些东西是哪儿来的,但也绝不承认是皇太孙的。
老朱听了这话,笑吟吟地看向朱允熥。
“大孙,这次你还有什么话说?”
朱允熥想都没想就跪了下去,朝着老朱磕了个头道。
“请皇爷爷责罚!”
朱值和朱权闻言跟疯了似的,一个劲地叫嚷着。
“大侄子,这明显是有人栽赃陷害,咱们可不能怂呀!”
“反正我们不认罪!”
“这不是我们干的!”
老朱满意地看向大孙,暗道这孙子还算聪明,没有撒泼打滚地喊冤。
只是看向朱值和朱权的时候脸色就不那么和善了,这两个货到现在还没明白过来,真该将他们俩活活打死算逑。
“既然你知错了,那咱可就责罚你了!”
“来人,皇太孙明知故犯,走私兵器铠甲,着重打六十大板,打完后关入锦衣卫大牢!”
“朱值、朱权两兄弟,殴打朝廷命官,事后不知悔过,着重打四十大板,也扔到锦衣卫大牢里反省!”
茹瑺听到这话,心底登时一喜。
没想到,自己不过略施小计,就能引得陛下将皇太孙打入大牢!
其他文官脸上也难以掩饰惊喜之色,只是这抹惊喜很快就隐去,换成了古井无波的平静。
只有傅友德和孔讷跪下求情。
“陛下,皇太孙就算有错,也不该如此重罚,还请陛下从轻发落,给皇太孙留些颜面!”
相较于傅友德的求情,孔讷的目的就明确多了。
“陛下,皇太孙年幼,就算偶有过失,也不宜责罚过甚。相对来说,皇太孙的三位师傅,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因此,微臣建议,重重惩处皇太孙的三位师傅,将他们贬为庶人,发配回原籍……”
孔讷跟朝堂上的文官不同,他对于皇太孙还是很满意的,只是觉得皇太孙太过于年轻,还需要悉心教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