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皇子听到这话齐齐陷入沉默,哪怕是第一个站起来的朱棡都闭嘴了。
朱棡是知道跟随蓝玉北征的将士有多苦的,蓝玉的亲兵营更是折损大半,侥幸存活的也多半带伤,有的人甚至缺胳膊少腿。
如果父皇打算将这些伤残士兵分给他,那他这个大孝子也得对父皇说“不”了。
“此次朝廷北征有三万多老兵,其中有一万人残了。”
“咱也不去跟你们挨个算了,你们不是每人带了三千人进京吗?”
“这三千人全都留下,你们领三千老兵回去吧!”
老朱此言一出,第一层的藩王圈瞬间炸毛。
朱樉当即跳出来表示反对。
“父皇,您老也太偏心眼子了吧!”
“我们总共就三卫兵马,满打满算不到两万人,您一下子塞过来三千伤残老兵,您还让我们活不活了!”
其他人虽然不敢像朱樉那么放肆,但一个个全都现出愤怒之色,满心满脸都是不情愿。
老朱沉着脸看向朱樉,对身旁的人道。
“秦王醉了,扶秦王去北镇抚司大牢醒醒酒!”
老朱本想拿秦王做个样子,逼迫其他皇子认下这笔账。却不承想,这件事成了压垮秦王最后的一根稻草。
秦王不等锦衣卫上前就一脚踢翻了桌子,然后将身上的秦王衮服,还有头顶的冠冕全都一股脑脱下来,重重地扔在地上。
“父皇!”
“您要是这么做,那这秦王我也不当了,您爱给谁给谁吧!”
“总之,想让我收容那些伤残老兵门都没有!”
秦王说完这番话,就轻哼哼地往地上一躺,打定主意耍这个无赖了。
老朱见状气得胸膛剧烈起伏,却也拿这个逆子无计可施。
没办法,谁让这逆子有个好娘呢!
“拖出去!”
“把这个逆子给咱拖出去!”
在锦衣卫将朱樉给拖出去后,老朱满怀期待地看向朱棡。
“老三,你来表个态!”
朱棡闻言扭扭捏捏道。
“父皇,儿臣的封地本来就靠近北元,您再塞过来三千个累赘,您让儿臣如何抵御北元的袭扰呀!”
“要不这样吧,您让其他弟弟们多分担点,儿子替朝廷解决三百人……”
朱棡说完这番话,还不待老朱有反应呢,其他藩王就炸毛了。
“三哥,我的北平府也离草原很近,东边还有辽东野人!”
朱棡见说话的是朱棣,赶忙看向周王。
“五弟,你的封地在中原腹地,你替朝廷多承担点吧!”
周王一听这话也不乐意了,心道啥好事轮不着,这种烂事总能找上自己。
“三哥,你再说这话我就跟你翻脸!”
“啥叫中原腹地?”
“中原腹地在北元末年就打得没人了,现在遍地是草寇,遍地是狼烟!”
“你把那么多老弱病残扔给我,这是想让我周王一脉绝后啊!”
朱棡见周王这样说,只能将目光看向其他几个弟弟。其他人见状,赶忙摇头反对。
“三哥,我们四川地界也不太平,你别想往我那儿塞人!”
“三哥,我们江西更是蛮夷混居,稍有不慎就能闹出民变,你削弱了我的卫队,我以后拿啥镇压闹事的蛮夷?”
“我们山东也乱得很,还经常有倭寇袭扰,父皇若是不想让儿臣绝后,就尽管把儿臣的卫队留下吧……”
老朱知道此事会有阻力,但怎么也没想到阻力竟然这样大,竟然一个支持自己的儿子都没有!
正在老朱一筹莫展之际,人群里突然传来一个怪腔怪调的声音。
“父皇,宫里不是还有好几个皇子没就藩么,您何不将这些人分给他们?”
朱橚此言一出,赢得所有藩王们的附和。
“父皇,五哥说得对,您与其折腾我们,不如直接将人分给王弟们!”
“我们的卫队都跟随我们多年,早就在封地成家立业,有妻有子。您现在将他们留在京城,岂不是让他们骨肉分离吗?”
朱桂等人眼睛喷火地看向朱橚。
“五哥,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若是不想要那些伤兵,也别推给我们呀!”
“我们本来就年幼,不懂兵事,在封地还没站稳脚跟。”
“父皇,您就忍心看着儿子,带着群臣老弱病残去封地受罪呀,呜呜呜……”
朱桂说完这话,当即领着一干皇子跪在大殿中间,朝着父皇呜呜地哭。
老朱听到一众皇儿的哭声,心疼的心都要碎掉了。
“皇儿们请起!”
“此事父皇会慎重考虑,绝不会让你们以身犯险的!”
朱桂等人见父皇这样说,这才哭哭啼啼地从地上起来,各自回到座位上继续哭。
老朱看着底下的皇子们哭哭啼啼,顿时陷入了进退两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