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他治病的本事远远不如郝文杰,但他知道一点,那就是病人是需要信心的。
朱棡眼下这个样子,最需要的就是“神医”的点拨,哪怕自己这个神医是假的,只要他相信就行。
“把听诊器给孤拿来!”
“诺!”
郝文杰当即将自己脖子上的听诊器递给朱允熥,朱允熥接过去之后,对着朱棡一通“听”,还一会儿让他躺下,一会儿让他站起来,将朱棡折腾得够呛。
然而,朱允熥越折腾他,他就越觉得朱允熥专业,有本事,对朱允熥的话就越信服。
实际上,朱允熥哪会听这玩意,纯粹是在这儿猪鼻子插大葱装象呢。
“郝太医,你是怎么判断我三叔脑子有瘤的?”
“回殿下,微臣查验了晋王殿下的脉象,又听了心音、脉搏,排除了其它问题,这才确定脑子有问题的……”
“血压和血糖测了吗?”
“血压?”
“血压是啥,这玩意咋测?”
“还有血糖是啥?”
朱允熥看到郝文杰一脸茫然,心里倒是感觉安定了不少。
头疼有很多种病因,高血压、高血糖都有可能引起。
既然郝文杰还没测这两项,那倒是多了一丝救治的可能。
“你这医术也不行啊,连血压和血糖都没测,就敢断言脑子有问题?”
“你那俩眼睛是透视眼呀!”
郝文杰听到这话一脸的委屈,心道您也没教过我咋测呀。
但现在皇太孙最大,他说啥自己都得忍着。
“是是!”
“皇太孙教训得是,所以微臣才要让您回来诊治嘛……”
朱允熥懒得跟他争辩,安抚了朱棡一通后,就去了希望血糖研究室,亲手绘制血压计图纸,交给机械部门加班加点地打造。
相对来说血糖检测稍微复杂点,得让医学实验室培养皿培养试剂和试纸。
好在他之前借助“梦入神机”大法,抄了不少医学方面的书籍,要不然光是试验就能把朱棡给耗死。
几天后,朱允熥带着血压计给朱棡量了一遍血压后,看到低压一百二,高压一百六的数值,心里就大致有谱了。
自家这个三叔是个高血压?
又过了几天,血糖检测出结果后,朱棡又多了个高血糖的毛病。
虽说朱允熥没法判断朱棡是几型糖尿病,但只要确定大致方向就好办了,剩下的就是从饮食上着手,严格控制糖分摄入量,并且引导朱棡每天保持一定的运动量。
每天再给朱棡喝点葛根水,帮助他降压。
通过几天的治疗,朱棡感觉自己脑袋不疼了,胸也不闷了,脑子都灵光了许多。
“哎呀,真神了,咱大侄子给咱吃的这是什么灵丹妙药,咱这病好了一大半啦,哈哈哈!”
老朱看着兴高采烈的朱棡,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来了。
“没事就好!”
“你这边的事好了,咱总算抽出时间收拾那逆孙了!”
“啊?”
朱棡闻言当即大吃一惊。
“父皇,朱允熥又咋了?”
“他这次治好了儿臣,可谓是有功之人,就算他闯了再大的祸,您也不能责罚他!”
老朱瞪了朱棡一眼,不悦地道。
“这还用你说?”
“但你若是知道他都干了啥,还能义无反顾地支持他,咱才佩服你!”
朱棡挺父皇这般说,心里也是一怔。
“父皇,我大侄子到底干啥了?”
老朱将朱允熥在山东干的事原原本本说了一通,朱棡听了后直接沉默了。
跟所有藩王一样,朱棡也非常不满朱允熥在山东的所作所为。
赈灾可以,但借赈灾之名,将藩王的土地都抢走就过分了。
藩王也有一大家子人,还要养活一万多的军队,这人吃马嚼的哪一样不舍得花钱?
老朱看到朱棡沉默,戏谑地踢了他一脚。
“咋了?”
“刚刚还说维护你大侄子呢,现在就不吭声了?”
“你大侄子对你可是有救命之恩!”
“若是让郝文杰那个庸医治病,你脑袋现在都开瓢了!”
事实上,朱允熥也不能排除朱棡脑子里是否有肿瘤,只能先从血压和血糖上想办法,给出一些治标不治本的办法。
但这些话他不能说,也不敢说,生怕吓到朱棡。
朱棡听到老朱的挤兑,脸上一阵发烧。
“谁说不支持他了……我这不是正琢磨咋支持呢吗?”
老朱也懒得戳破老三的谎言,冷哼一声就倒背着手走了。
现在朱棡可以免受开瓢之苦,老朱也就不用担心白发人送黑发人了,心情非常愉悦。
相对来说,朱允熥搞出来的那点烂事,都不被他放在心上了。
朱棡看着父皇哼着凤阳小调离去的背影,当即不再担心大侄子了。
看样子,父皇并未生大侄子的气。
然而,朱棡转念一想就觉得不对劲了。
既然父皇没生大侄子的气,那岂不是说父皇也支持大侄子的做法?
按照这个推理,岂不是父皇也嫌我们这些藩王占的地太多了?
老朱确实嫌他们占地太多,但碍于都是自己的儿子,不好意思干涉罢了。
如果朱允熥真能扛住这波压力,他这个当皇帝的也就顺水推舟支持大孙的改革了。
但问题是,朱允熥能扛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