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觉听到这话,一张老脸当场变成猪肝色。
事实上他这个主持都不知道寺院有多少钱,毕竟很多铜钱放在地窖里都几百年了,穿钱的绳子也早就腐烂了,谁会闲的没事去数那玩意?
他只对金银感兴趣,但也没具体数过有多少,只知道很多……
朱允熥见圆觉依然强撑着,当即笑吟吟的问道。
“圆觉大师,你对贵寺的财产可有异议?”
圆觉闻言当场念了一句佛号。
“阿弥陀佛!”
“贫僧一心向佛,从来不关心这些俗务,这些俗务一直是贫僧的师弟圆财负责打理……”
朱允熥闻言暧昧的笑笑。
“哦,原来你不喜俗务呀,那孤可继续念啦?”
“据查,显通寺方丈圆觉之子谭云拥有田宅一千三百顷、房屋上百间,童仆三百人,并在代县拥有店铺十间……”
“圆觉大师,您能不能给孤解释下,你这个儿子是咋回事?”
圆觉听到这话脑门上立马见汗,但依然面不改色地说道。
“回……回禀殿下,此乃贫僧俗家弟弟之子,因为过继在贫僧名下,故……故此……”
朱允熥闻言冷笑一声道。
“圆觉大师,出家人可是不打诳语的,有些话你想好了再说!”
“我……我……”
“孤所知道的可远比你想象的多,包括你跟代县谭秀才之女谭秀莲如何相识、相知、相爱,孤可都知晓的一清二楚!”
在朱允熥说出“谭秀莲”三个字,圆觉就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贫僧有罪!”
“贫僧愧对天下信众,愧对佛法,愧对千年大寺……”
朱允熥一脸嫌恶的看了眼圆觉。
“拖出去!”
“派人看好了,不许他自杀!”
“诺!”
圆觉被几个锦衣卫如同死狗一般拖出去,期间不喊不闹不挣扎,只是双眼空洞如死鱼。
其他人一直目送圆觉被拖走,直至看不到圆觉的身影……
“诸位,要不要孤继续念几个?”
大殿之中没人敢说话,甚至连喘气的声音都没有。
每一个人都屏气吞声,心里惴惴如同打鼓,祈祷不要念到自己的名字。
“塔院寺方丈出列!”
“孤来念念你们塔院寺的事……”
塔院寺方丈听到这话当场扑通跪下。
“殿下容禀!”
“贫僧坚定地支持殿下对寺院田产收税!”
“贫僧非但支持收税,还愿意将大半田产、宅院、店铺献给殿下,只留取少量田地供本寺日用……”
朱允熥闻言当场上前将其搀扶起来。
“法明禅师真是深明大义呀!”
“不过您刚刚的话说得不对,那不是献给孤,是献给大明朝廷!”
“孤虽然身为皇太孙,但只是代天下人掌管天下,不能代天下人拥有天下……”
“殿下说的是,倒是贫僧落俗了……”
“对了,既然发明禅师这般大方,那贵寺窖藏的浮财……”
法明禅师听到这话气得老脸都直抽抽,他都捐出一多半的田产了,皇太孙竟然还不满足!
然而,就在他犹豫的空当,皇太孙又说话了。
“对了,你们寺的浮财有多少来着……”
“哦,找到了,一百八……”
朱允熥一边说,一边故意将身子斜了斜,正好能让法明看到账册上的内容。
法明只瞟了一眼,见上边写着一个女人的名字,当场吓得面无血色。
“殿下,贫僧愿意将所有浮财献于朝廷!”
朱允熥闻言眉头皱了皱,不悦的看了眼法明。
“既然法明大师如此慷慨,那孤就替天下百姓谢过贵寺的支持了!”
“殿下言重了!”
“敝寺之银钱都是信徒供奉,现在回归于民正合缘法……”
法明说完这话就赶忙退到一边站着,心里连呼好险,自己刚刚差点就要跟圆觉那老秃驴作伴去了。
一旦被人查出自己也曾犯下色戒,自己的一世英名不保,塔院寺的声明也要葬送!
他决定了,回到寺院就让出方丈之位,然后躲进后山闭死关!
有了圆觉和法明做例子,大殿上的其他和尚道士都忐忑不已。
唯有龙虎山和武当山的两位掌门跟没事人似的,一来是两人关系硬,早就打通了皇太孙这边的关系。
二来龙虎山一脉本就不禁婚嫁,否则这一代代天师是咋生出来的?
武当山的俞莲舟更不怕了,他们武当山穷得叮当响,连个正经的道观都没有,谁都查不出啥来。
朱允熥在处置了两个大寺的方丈后,再处理其他人就容易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