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洪武初年的时候还有三百万呢,咋才过了这么几年,盐税就下降了三成!”
朱允熥闻言心说这已经算好了,等再过十几年,咱大明每年能收上来一百万都算你厉害!
“皇爷爷,这就得问您了,您这几年反腐是不是懈怠了?”
老朱闻言脸色大变,不悦地瞪了大孙一眼。
“还不是因为你!”
“咱要不是为了给你积德,咱早就把那帮蛀虫收拾服帖了!”
朱允熥听了老朱这话顿时没了脾气,不管咋说这也是来自皇爷爷深情的爱啊。
“皇爷爷,这事孙儿跟陈尚书讨论过,觉得造成盐税减少有几方面原因。”
“第一,官府收购价降低了,致使灶户不愿意将盐卖给官府,导致官府收入下降。”
所谓灶户就是专门负责煮盐的人,老朱也将他们统一编为灶户,只能世世代代给大明烧水煮盐。
“其二,官商勾结,有些蛀虫将盐低价卖给商人,让他们私自贩卖。”
“其三,开中法看似两便,既方便了边军粮草转运,又使得商人有利可图,但期间的损耗也不小,对于商贾的吸引力远没有想象中的大。”
“他们与其费劲运粮,不如打点好官员,直接从咱们大明的官仓里拉盐去卖划算。”
“再有就是地方上私自开凿盐井,这种事情也是屡禁不绝。”
“因此孙儿觉得,与其徒费人力地去整治盐业,不如彻底放开,让盐场独立自主经营,咱们针对盐场的规模和大小,统一制定个税额,超过的部分就算他们白赚了。”
“这个嘛……”
老朱听了大孙的话心里颇为意动,但这事太大,让他一时间不好决断。
“容咱考虑考虑……”
朱允熥见老朱这么说,当即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那您老慢慢考虑去吧,我先跟王叔们说会话!”
朱允熥说完这话果然不在搭理老朱,热情的拉着朱棣唠起来。
“四叔啊!”
“你要是想卖盐就大胆去卖!”
“这事我全力支持!”
朱允熥突如其来的举动,直接让朱棣感到受宠若惊,甚至在心里暗暗惭愧起来。
自家这大侄子不是挺好吗,自己咋就总想着要造反哩!
朱允熥对朱棣说完,又转头看向其他王叔。
“七叔!”
“你的封地在山东,你也可以煮海贩盐,用以补贴王府花费。”
“只要你不强买强卖,强迫百姓低价卖盐就行!”
朱榑听到这话真是感动得热泪盈眶,抬起手就给了自己两嘴巴子。
“七叔不是人!”
“七叔之前还埋怨过你,偷偷骂了你好几回!”
“现在一看,你不是不惦念我们这些王叔,实在是我们做得不够好啊,哇呜呜呜……”
朱允熥只是单纯的没看上卖盐那点小钱,哪承想竟然能引出朱榑这番感动。
“七叔戏过了!”
“一笔写不出两个朱字,大侄儿咋能忍心看你们挨饿受冻?”
“只是田地这事关乎大明稳定,侄儿不得不限制一下你们。但田地之外,你们爱做啥做啥,盐铁之类的想干就干!”
“如果缺人缺技术,侄儿都能给你们提供!”
“但有一条,那就是安分守己,不得利用王权欺压其他商人和百姓!”
一众藩王见朱允熥连盐铁专卖都开放了,一个个心花怒放的表示。
“大侄子放心!”
“你都把话说这份上了,我们要是再不争气那还是人吗?”
“揍是!”
“盐铁这东西躺着都能挣钱,这要是再靠王权欺负人,那也太欺负人了!”
朱允熥自动忽略了某个不愿意透露名字又不学无术的朱植的语病,严格说起来这货的封地在辽东,也是可以煮海卖盐的地方。
但朱允熥却不想让他卖盐,怕这个傻王叔把裤衩都赔掉。
“十五叔,你就别掺和了,你就安心垦荒种地算了。”
朱植闻言满脸的不开心,他也想挣钱,他也想给媳妇买珍珠项链,珊瑚首饰!
“咋!”
“其他人是你王叔,我就不是了?”
“我就要卖盐!”
朱允熥一看他这副作死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自己之所以开放盐铁,一方面是看不上这点小钱,另一方面是想工业化制盐了!
一旦自己这边的制盐作坊投产,其产量将是现阶段大明产量的五倍以上,他们那点小作坊不只剩下赔钱一条路了吗?
其实朱允熥的最终目的是想将大明的藩王往冶铁上整,毕竟炼钢这玩意属于重污染、耗人工的行当。
只有将更多的人拉进来,才能满足他将铁路铺满全国的野望。
否则光靠他名下那几个工厂,有生之年也休想见到火车在大明纵横驰骋。
“行行行,你爱卖就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