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叶城外。
蓝玉和先头部队一起赶到,在看到河对岸的帖木儿军队严阵以待的秋毫无犯,哪怕是狂傲如他也不得不夸一声。
“强军!”
“难怪帖木儿能在短短几十年横扫西域,其人治军果然有一手!”
李炎闻言连忙点头道。
“蓝爷爷说的是,小侄本以为要以身殉国了呢,没想到帖木儿的军队还挺讲规矩,先是派人送战书,然后等叔父引兵前来,颇有宋襄公之迂腐,嘿嘿嘿。”
蓝玉闻言怒斥道。
“笑什么!”
“这有什么好笑的吗?”
“宋襄公算个什么东西,领着几万人就敢自称大国。”
“真正的大国之战从来都是道义之争,国力之争。”
“若是靠阴谋诡计,就算侥幸取胜也很难让对方服气。”
“必须是硬碰硬,在正面战场将敌人打败!”
李炎听到蓝玉这番话,立马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赶忙躬身道歉。
“小侄错了,多谢蓝爷爷指点!”
蓝玉对军中年轻小将还是很照顾的,见李炎知道错了也就不再骂他。
“传令诸将,认真观摩帖木儿军队,绝不可玩笑视之!”
“另外跟诸将说一声,休整一夜,明天寅时造饭,卯时列阵,辰时出击!”
李炎一听这话当场一惊,蓝玉此次可是只带了不到五万人,大部队和辎重队都被他远远的甩在了后边。
“蓝爷爷,要不咱们再等等吧,等大部队和火炮辎重过来后再打……”
蓝玉冷哼一声道。
“你想啥呢?”
“就算你想等,对面也未必给你这个机会。”
“帖木儿能等到老夫前来,已经给足了大明面子。他要是真等咱们四十万大军聚齐在攻击,那老夫也要笑他一声宋襄公了!”
蓝玉猜的没错,在他到达碎叶城外,帖木儿当天就派人送来了战书,而且送战书的不是别人,正是被帖木儿扣在营地的李本。
不过说扣留也不对,因为李本本人也很喜欢帖木儿大营,愿意做这份“危险”的出使活动。
甚至在后来的几次出使,他还随身带上大明的烈酒、茶砖,跟对面的帖木儿军中将领做起贸易,专门换他们的银质酒壶。
李本在送完战书,都不待李炎答复转头就走。李炎看他这个架势,赶忙叫住他。
“李本,明天咱们就开战了,你还去对面干嘛,难不成要帮着对面打咱们?”
“啊?”
李本听到这话登时愣住,他做生意做的都快忘了自己是大明军人了……
“少爷,老仆有点东西落那边了,想取回来……”
李炎知道李本跟那边混得熟,见他这么说当即不耐烦的摆摆手。
“滚吧!”
“快去快回,我命人在渡口给你留船!”
“谢谢少爷!”
蓝玉看着这对奇葩主仆只感觉一阵头大,这特么是两军对阵,还是两军在过家家?
咋感觉这对主仆快跟对面混熟了呢?
不行!
明天打仗的时候得防备着点李炎,免得打一半的时候碎叶城内杀出一支军队,跟对面的帖木儿大军里应外合,打自己个措手不及。
蓝玉打开帖木儿的战书认真观看起来。
战书由回鹘文加大明文字写就,蓝玉只看自己能看懂的部分就行。
在战书中,帖木儿怒斥了大明的主动挑衅,言明了自己乃是被动防御,从未有过侵犯大明的意图。同时盛赞了蓝玉的军事才能,表达了能与蓝玉这样的名将在战场上相遇是他的荣幸。
蓝玉看罢颇为自得的笑了笑。
“想不到帖木儿这家伙还挺会说话!”
李炎好奇的张望,见到帖木儿在战书中夸奖蓝玉的话,不由翻了翻白眼。
“蓝爷爷,对面咋知道军中主将是你?”
蓝玉闻言不悦的瞪了眼李炎。
“你以为谁都像你这个木头似的,守在碎叶城快十天了,连对面的高级将领信息都没收集全,跟你爹一样的废物点心!”
李炎一听这话差点炸毛,要不是说这话的乃是蓝玉,随便换个人他得跟人拼命。
“咋了,咱说你两句还不乐意了?”
“小侄不敢!”
“哼哼!”
“你爹就会耍嘴,真打起仗来屁用不顶。你小子要是想证明给我看,明天就给咱好好打!”
“蓝叔叔放心,小侄明天定然好好表现!”
蓝玉训斥李炎几句就不再搭理这家伙,而是绞尽脑汁的想着如何给对方回信。
在写废了几十张稿纸后,蓝玉总算编出一篇言辞犀利的檄文。
帖木儿军中大营,帖木儿正在跟军中将领议事之时,他的孙子马黑麻急匆匆跑进来,将蓝玉的回书递上去。
帖木儿不悦的瞪了孙儿一眼,暗恼他沉不住气。不过鉴于大帐内人太多,多少给他留了几分颜面。
“将回书给浩海达欲丞相送过去,让他给咱们念念。”
“是!”
浩海达欲闻言赶忙起身,恭敬的从皇太孙马黑麻手里接过回书。
“臣大明西征军主将蓝玉顿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