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陈顶层有四阁,分别为揽月、摘星、腾云、戏雨。阁中门墙雕镂无不精细,修饰无不精美,布置用具皆雅致厚重,可见主人颇费了一番心思。
“事势如移,机运难料,颂我你又何必屈从于一时不遂?”梅远尘安慰道。自拜师青玄以来,每日修学道门武学宗义,潜移默化间,梅远尘亦多有成事由人的思绪。
“哈哈,你说巧与不巧?恕我前次来信中,便有一句如你所说一般!”公羊颂我听了,忽然惊异大笑道。见梅远尘一脸狐疑,便从怀袋中一阵摸索,取出一封信笺,看了看驿戳,确认无误后向梅远尘递来,一脸兴奋看着他,道,“你自己看,此页第九行!”梅远尘初觉不妥,但见颂我似乎亦不忌讳,又想难过果真有如此巧事?便伸手接信,取出信直阅次页。只见其中有书,“事势难料,机运将移,我与二哥未必不可面见于近时。”却与自己适才所言几无差别,不禁喃喃道,“可真巧了!”
“哈哈!会须随欢把盏尽,来来来来,远尘,你我对饮一杯!”公羊颂我久不见幼弟,而梅远尘与恕我年岁相若,颇有“移情”之势,恍惚间以为恕我或许亦如远尘一般的形容,心中顿时大感快慰,朗笑言道。二人斟满酒,碰杯对饮,甚是畅快。
“颂我,你比我年长,见识亦远胜于我。你觉得当下大华形势若何?”二人是同窗,此事又更觉投缘,梅远尘将心中郁事向公羊颂我问道。
公羊颂我单手执杯,神色陡沉,沉吟数个呼吸,又自斟自饮一杯,叹道,“沉疴老弱峙群狼!”
沉疴老弱峙群狼... ...内忧政争积弊,外有烽火敌情,倒真如一群老弱负病之人,被饿狼围在正中。
“颂我,有一事,不知当不当问?”梅远尘想起义父所忧,这时试探问道。
“呵呵,世人皆有疑,却只你来问我!”公羊颂我摇头惨笑道,又急急自饮一杯,两行清泪缓缓流下,乃铿声道,“远尘,我远离王府多年,实不知公羊家是否真有反意。质居都城六年间,一直承蒙朝廷、师友眷顾,颂我铭记五内。若确知公羊家当真有易帜之心,颂我定以死相劝,此生绝不与朝廷为敌!”梅远尘见其双眼炯炯,目光坚毅有如实质,当真果决非常,离座起身双手执礼道,“兄之大义,远尘自愧弗如!”
公羊颂我坦然受礼,待梅远尘礼毕,乃笑道,“远尘,自院监你我初见,颂我一直觉与你缘分深重,今日相逢此感更甚!你我何不如指天地为誓,结拜为异姓兄弟?”梅远尘听他言语真挚,情真意切,深为触动,喜道,“如何不好!”
“好极!”公羊颂我大喜道。
二人行至窗台,双双跪倒在地,对着明月磕了三个响头。
公羊颂我誓道,“皇天在上!今我公羊颂我与梅远尘在此结为异性兄弟,此生互敬互信,永不相叛!如违此誓,人神共愤!”
梅远尘见他誓完,心中激荡,接着道,“皇天在上!今我梅远尘与公羊颂我在此结为异性兄弟,拜其为长兄,此生敬他信他,永不相叛!如违此誓,人神共愤!”
“好兄弟(兄长)!”二人互挽手笑道。二人入座接连对饮数杯,碰杯之声“吭吭”作响。
“杯小量少难尽兴!远尘,你可还能饮些?”公羊颂我笑问道。
梅远尘自小少饮,从不知自己酒量如何,今日饮了七八杯,只觉腹内温热毫无不适之感,乃答道,“小弟想来还能再饮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