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云晓濛越想越气,趁易倾心未提防又狠狠在他手背上拍了一掌。
这一掌,她是为云晓漾打的。
“你怎还打!”易倾心被她激得措不及防,怒道,“你... ...他伤得这般重,兀自昏沉,哪里分得清那么多?”
一边说着一边移身挡在云晓濛和梅远尘之间,显是怕她再出手偷袭。身子还没坐定,忙又从腰间解下绸布去擦拭他的手背,眼泪也跟着絮絮落下。
原来前夜与厥国人和张遂光厮拼时,他的双手虎口早已被震开了两道深深的裂痕,适才被云晓濛两次拍打,右手好不容易结好的血痂又被撕开了。
虽说流的血并不多,易倾心的心却是真的疼。
易麒麟虽不曾说起梅远尘的伤势,但昨天却找人备了两副棺材,其一自然是给薛定一的,另一副嘛,不是给梅远尘就是给徐簌野备的,此间有性命之虞的,只有他二人。相较之下,谁都看得出梅远尘的伤要重得多。
“他竟还活着哩!”素心宫门人把他架到“孔最”时易布琛说过这句话。他说那话时,易倾心也在。
他竟还活着?言下之意自然是他本该死了的。
“远尘哥哥的伤肯定很重很重... ...”
好在素心宫甚善疗伤治病,且有湛明的玄策真气护着心腑,梅远尘嘴里那口微弱气息才不至于绝断。经这两日气修、药补,他的脸色才略渐好转。
至今早儿,竟能迷迷糊糊、断断续续说些话儿。虽然他说的好些话易倾心听得并不明白,但一直紧绷的心总算松了一点。
“这‘傅三哥’、‘傅四哥’的,多半是梅府上的亲从,先前倒也听爷爷说起过,想不到他们感情那么深厚,远尘哥哥唤他们时眼泪也流个不停。”
“海棠姑娘可是几世修来的福分,远尘哥哥竟这般惦念她。”适才在床边听梅远尘痴醉般轻唤着“海棠”时,易倾心竟没有一丝醋意,只想着,“倘使哪天我活不成,远尘哥哥亦能这般记挂着我,我死了也值当。”
少女情事,有时实在令人难以理喻。
云晓濛接连唤了几声,见易倾心一直不搭理,知她是真的生了自己的气,心生一计,撇嘴道:“罢了,我便走了,再不管他。他再呕血,谁来找我也不应。”
这一招果然凑效。
易倾心忙转过身,放下绸布抓住她手,急道:“好姐姐,你可不能走!远尘哥哥伤还没好,一会儿你还要给他行针排淤呢。”
她话说得又急又忧,自是怕云晓濛一气之下真的不管梅远尘了。
易麒麟说过,论疗伤医道,此间无人能比云晓濛。
见她一脸急色,泪珠悬凝未落的样子,云晓濛心下泛起一股悔意,柔声劝道:“好妹妹,你哭的甚么急的甚么,我不过是恼你不理我罢故意激你罢。他还吊着半条命没捡回来,我怎会真个儿撂了挑儿!”
自己虽不涉情事,然,作为旁观者,也知其用情至深,何忍再戏?
“有人么?渴... ...渴死了。”
对面床上传来一声呻吟,却是徐簌野先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