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每一个普通人身上都有一道看不见的枷锁。
那是神所下的禁锢。
而打破这道枷锁的存在,激发某人身体内被神所禁锢的力量,那他就会成为不一样的存在。
这一类人,被统称为——
“修者”!
而相比以往的年代,对这个时代的人们而言,修者已经不再是神秘和恐惧的代名词了,转而成为了强大和尊贵的一种象征。
简单说,如今的这片大陆,便是一个修者为尊的世界。
这一认识,已然从最初的恐惧和敬畏,转变成了一种根深蒂固的观念。
在这个时代,任何一个国家或势力,决定他们话语权和威慑力的关键,已不仅仅是他们军队或者门下弟子的数量,还有他们所掌控修者的整体实力。
而修者的身份,也成为了一种象征。
包括各个帝国皇族和贵族在内的所有上流社会人员,他们都以修者的身份为荣。而除此之外,不但平民少年将“成为修者”视为进入上流社会的康庄大道,就连那些生下来似乎就高人一等的贵族子弟甚至于皇室贵胄,他们也只有在成为修者之后,才会被家族所认可。
曾有人说,成为修者才有仰望天空的资格——无论出身,无论贵贱!
很傲气,
也很现实。
只不过,即便每年有无数人为了成为修者而努力,却也不是每个人都能靠汗水而成功的。
归根结底,成为修者的唯一方式:“觉醒”——便是通过打破自己身上那道看不见的枷锁,从而开发出体内原本被神所禁锢的力量。
这是结果,
也是唯一的衡量!
万中无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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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座森林中心的湖边,有一栋简陋的茅屋。
看得出,搭建茅屋的人并没有为此下多大的功夫,潦潦草草的几下手笔,勉强做到了不漏雨不漏风的程度,和华美精致根本搭不上任何关系。
远远看去,在这一片风景雅致、宛若人间绝景的世外之地,这栋茅屋,俨然就是视线之内最大的败笔!
或许,任意一个泥瓦匠只要用点心,都能修建出比这舒适百倍、美观千倍的房子——只不过,并不是谁都有这个能力和运气来到这里的。
这片大陆上,真正能够不走捷径抵达这里的存在,大概也只有那么寥寥不过百人的数量。
事实上,只要游离在这片平和的湖边净土之外,将视线投射进远处那茂盛繁密、遮天蔽日的原始森林中时,无论是谁,都能从偶尔的一丝响动中察觉到那种潜默着,却又无时不在、无处不在的危险和恐怖!
在那里,七、八阶的魔兽战战兢兢;九阶巅峰的魔兽也要夹起尾巴生活;而外界认为已然是处于魔兽顶点的十阶荒兽,也不过是那里的中坚力量而已。
十阶之上,依然还有更恐怖的存在!
世界,或许在那里恢复了它原本的残酷模样。
——物竞天择,实力为尊!
而其实相比魔兽的得天独厚,这片大陆上的人口无数,修者本身就是万里挑一的存在。而修者四境,天地玄黄,那些位于最高境的天阶大能们,每一个也都是堪比千军万马的存在。
宛若神人!
可即便如此,在十阶荒兽就已不逊色那些“神人”的这一片原始森林里,还能凭借自身的实力抵达这一片“净土”的修者,即使在天阶之上,也确实只有位于山巅云端的那一小撮而已。
而在这一小撮人里,敢在这里定居,而且还有那份闲情逸致随手搭建个破落的茅屋“享受生活”的存在,整个世界上,便只剩下了那么一位。
那位被誉为“世间武技,信手拈来无出其右;天下武学,藏龙之渊深不见底”的,
举世三老之首——
阴阳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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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的时间恍惚而过,不知不觉间,已是月上中天的时刻了。
夜色静谧,月影浮歌,
湖水清灵,浅草如画。
真不似人间风景。
只是唯一的看客,却只有一位独坐在茅屋前自顾自地小酌的随意老人。脸色淡漠,无波无澜。
不似人间风景?
也就只是如此而已了。
这位老人曾用百年阅遍天下的万里山河,也已用百年于此临渊结庐不理纷扰。
所以这样的夜色,这样的月光,他看过了太多。
时光醉如梭,无雨也无晴,
如酒而已。
……
某一瞬间,老人微微一愣,随后又低头摇头,有些黯然。
有位他以为不会再来的人,来了。
可转念一想,倘若在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里,有谁会来拜访他这个画地为牢已百年的糟老头子……最有可能的,也唯有他。
老人微微一叹。
随后一挥手,充当木桌的树墩上便多出了一盏酒杯。
晚辈拜见长辈,该是陪坐倒酒,以示敬重。
如同往昔。
但主人迎接贵客,也该扫榻相迎,沐装以待。
所以,
给他倒一杯酒,也是应该的。
……
世界在片刻之后陷入了静默,眼前的湖边如此,远处的森林亦是。
不多时,一道人影出现在了远处的树荫下,站立片刻,随后一脚踏进了月光。
一袭青衫,腰悬长剑,还有一只古色酒葫芦挂在剑旁,伴着细碎的脚步轻轻晃荡。
然而,整个天地,唯有此声!
老头子有些恍惚。
眼前的青衫青年孑然一身,可面对这一方天地,却还是那般地霸气凛然,恍若昨日!
只要他想,一人走过,天地之间便是万籁无声!
只是……老人有些伤感。虽是同样的场景,同样的霸气,可眼前之人,终究已不是他印象中的那个意气少年了。
时光回溯,他没来由得想起了上一次他与青衫青年见面的时候。
那时候,老婆子还在,那位让天下都讨厌不起来的温婉女子,也还在。
神仙眷侣,美不胜收。
新老更替,薪火相承。
人间盛景也!
心有所戚,老头子端起酒杯,小酌一口。
果然,
时光如酒,
寡淡而无味。
……
那袭青衫轻声走到树墩旁,看了一眼那盏酒杯,却没有端起。
有些默然,更有些漠然,甚至于,心有所忿!
于是乎,他解下腰间的酒葫芦,一口烈酒,满身意气!
与此同时,腰间的长剑震鸣不已,似有一剑,早已压不下那满鞘的剑气!
老人无动于衷。
只不过,青年随后吐出一口浊气,拍了拍剑鞘。
气势内敛,长剑归于平静。
老人方才点点头,颇为赞赏。
要知道,整个天下能让他点头的东西,真的不多了。
“此剑一出,可杀柱级——很不错!”
一袭青衫的青年不可置否。
来此,他已不再是炫耀请教的。至于一剑伤人,尤其是眼前的老人,他做不到,也不会做。
归根结底,不过是此时此景,以至于烈酒之下,心意难平而已。
眼前的老人对他的影响颇深,亦师亦父,连这喜好杯中物的风格,原本也一脉相承。
老人曾经告诉他,越是年代久远的窖藏就越是香醇,越是被时光沉淀的老人也越是喜欢。
而最好的酒,就叫时光。
他以为自己懂,所以少年时的仗剑天下,他饮最好的酒,见最上的人。
可只有现在回头再看,他才发现老人是对的。可这种酒,却不需要他懂。
那是老人的道理,不是他的。
所以那场倾覆,老人至始至终,都不曾出手,袖手旁观地,宛若在看他家烟火。
毁半族而已,灭一域不过。
对老人而言,就如今晚的夜色,今晚的月光,他看过了太多。
也就如此罢了。
何况,面对老人,他能苛求什么呢?
于公而言,老人背负的是天域的传承,薪火不断,他本就没有出手的理由。
于私……青年和天帝的分量,不正是一杯新酒和一份窖藏的区别吗?
薪火会断?
怎么会!毁灭了一个天域,可以再建一个!
族人死伤惨重?
天帝还在啊……
归根结底,
时光如酒,
老人如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