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疑问是个人族——个子不高,比他矮些;身材偏瘦,不如他壮;全身上下,大概也就脑袋比他大些。好吧,他忘了他是兽族,体格本就是优势,至少对大部分人族都是这样。
眼前的少年最特别的是对方那双明黄色的眼瞳,很闪亮,透着一种灵性的狡黠,令人过目不忘。
只是现在的他有点凄凉。他的衣服脏兮兮的,还有着东一道西一道的口子;脸蛋也是,东一撇西一划的泥痕格外醒目,显然也是前不久发生的事;此外还有乱糟糟的头发,无不表明他不久之前还曾与人翻滚厮打。
“是个可怜的学弟。”七月有些同情,这应该是位经常被欺负,但依旧没有屈服的学弟。以至于到了今天,还有看他不顺眼的人在半路拦截扭打,就为了不让他拿到徽章好参加之后的考核。
不过幸好,自己发了会呆,虽然忘了是有意还是无意的,但的确给了他一个机会。
想到这,七月不由地有些开心,感觉自己做了一件天大的好事,以至于,他忘了检查这名“可怜学弟”的学生凭证。
“这给你,等会儿滴一滴血上去就算接受了考核,明天佩戴它按要求完成任务就行。”
七月抛给眼前的少年一枚徽章,又开始千篇一律的讲解,“这次考核是要求阻击一名新生抵达竹门,10天及格,20天优秀,具体方式自行选择,不重伤是底线......”
简短的介绍过后,七月看着面前少年的惨样,又觉得该给他透点内幕,不然前面的讲解恐怕都会白费。
所以,他很善意地加了句额外的提醒:“新生是从这届的前300名里抽得,听说这届很强,黄高阶就有好几个,如果你运气不好,记得量力而行。
——但无论什么情况也别轻易放弃,坚持也是能加分的。”
顿了片刻,大概是同情心作祟,七月又继续补充道:“如果平时有人恶意欺负你,你可以试试找我,尤其像今天这样被弄的这么惨的,告诉我,如果他们蛮横不讲理,我可以帮你教训他们。”
“我叫啸七月,下半年三年级。”
......
天陨有些愣愣地看着这位向他伸出右手的少年,再三回忆,还是没能从他的话里回过神来。
考核内容倒是很好理解,就是调戏同届的某个新生,至于第1名还是第300名或者1000名开外,都无所谓,阻击嘛,打的过就开揍,打不过一哭二闹三下药,反正有的是办法。
只是他刚才说要揍谁来着?
那些今天欺负我的?
天陨俨然有些被惊吓到的感觉。
——就这我兽族少年那玄阶2星还是3星的实力,换算到魔兽的等级也不过是4阶左右不到5阶的水平,这是准备单挑那只会飞的7阶雪翼虎还是那丛群居的6阶铁钩藤?或者是嫌弃自己太帅,想找那堆草头猴玩群殴?
总不至于是想找老头麻烦吧?
好好的小伙子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
要不,以后带他回生谷见见老头?怎么说,他都是这么多年来,第一个叫嚣要揍老头的人啊~
……
不知为何,天陨面对这名初次见面的兽族少年,心底就多了一份没来由的欢喜和开怀。或许是对方发自内心的友善和关心,或许是那双足够真挚,不杂异色的眼睛,给了他一份不必言说的信任。
犹豫了片刻,他还是伸出手,反握住兽族少年那只比他宽大许多的手掌,有些粗糙,但显温暖。
“我叫陨,”他顿了顿,补充到:“姓天,名陨。”
这一刻,他没了那份来自林域的野性和狡黠,明黄色的眼瞳中亮起一抹迷人的紫晕,透露出一丝天然的高贵和神秘。
这一刻,这位一出生便经历家园破败,国都毁灭的人族小孩,这位重新走进繁琐世界,曲折人生的无忧少年,恍若抬头,看见了一个不错的艳阳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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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开手,这位略显狼狈的少年欲言又止,终究抵不过内心的疑惑与好奇,问向坐在面前的那位兽族少年:
“那个……七月,你的姓,是狼啸的“啸”,还是哮天犬的“哮”?”
那名兽族少年呆了呆,好一会儿才终于明白对方真正想问的是什么,顿生尴尬和恼怒。
“我是狼族!不是小狗!”
在七月的咆哮声中,天陨狼狈地落荒而逃。
......
这或许只是场普通又别有乐趣的相遇。在天陨看来,这是他走回世间,初次遇见的一位呆傻蠢萌的狼族少年。而对七月来说,这是他日常生活中,难得结识的一位有趣的人族学弟。
简单,纯粹,不含利益。
这便是他们的初遇。
亦或者,这也是他们至始至终的关系,不曾复杂,不曾疏远。并在若干年后的一天,凭借彼此的信任,以一场偌大的战役,奠定天下名将的排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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