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流火,越遍天下尽是灼浪卷青桑,烈阳一过辰巳,则是彻底令人没了念头,只求寻个荫凉处切个红瓤西瓜一解痛快,除去暑气,手摇蒲扇,坐看云起。
萧宁素明确了回应了楚离虹要她坐在身前的话题,回应简洁明了,只有一个字。
那就是:不!
昨夜萧宁素重伤昏死,自然万事不知,说是任人揉捏也不为过。每每想到这里,萧宁素就觉得心里有点烦躁,以这个姓楚的性子,完全不是正人君子那样恪守本分的人,要说没做点什么,恐怕楚离虹他自己都不好脸不红心不跳地打包票。
萧宁素当然是个挑剔的人,能共骑一马已经是她的忍耐极限了,就别指望她再嘻嘻哈哈地万事不上心了。
而日头这么狠,下了梧风山后连偶尔扫过的风都是热浪,要真是如楚离虹这么所说,两个人非得一起闷死在浑天雪背上,就单单提浑天雪这匹白马都有点耐不住,跑了个把时辰喘地风箱似的,不由得放慢了速度。
萧宁素开始懊悔起昨天早上她随手丢掉的帷帽等一应遮阳事物,虽然这些东西也肯定过不了昨夜。但处在这无遮无挡的平地上,她实在想有个纱帘挡挡,太伤人了。
“要是,呼~能不能~停一会儿,乘乘凉?”萧宁素吐了吐舌头,握剑的手这时并乘成掌,徒劳地扇着风,希冀稍微降降温。
楚离虹回头歪了她一眼,他的额发也被汗水浸成了一团糊在一起,反手递过去一个小水囊说道:“别倒头上解暑了,这就一囊水,没了我可真变不出来了。”
萧宁素“咕嘟嘟”地大饮一气,擦了擦嘴角,小肚子晃晃悠悠地装的全是水,终于是清凉了些,她本想着自己拿着水囊,但看楚离虹汗透的后心,还是给他放进了鞍袋里。
“那停一下吧。”她问道
楚离虹往前挪了挪,省的萧宁素颠簸起伏中蹭到他透湿的衣服,他望了望远方,冀州这片平原到了刈麦时节,总归于是会有农人种下的用来乘凉的林子,或是茶棚之类的。若不是担心后头追兵,他也不想在七月中日头升起来时还赶路。
“好,等到了荫凉处我们就休息片刻,浑天雪也要受不住了。”
白马诙咴地哼哼了几声,意思本大爷驮着你们两个这么久了,终于知道大爷我的不容易了?趁早下去让老子清闲清闲。
在两人被晒死之前,总算是遥遥望见了麦田边的小茶棚,红彤彤的西瓜隔着几百丈都瞬间让人黏过去,拔也拔不出下来。
“快点!快点!我要喝凉茶!你快点啊!”萧宁素猛掐楚离虹腰间小肉,害得浑天雪被疼极的楚离虹一阵猛踢,白马长嘶一声,撒开蹄子狂奔而去。
这女人是天生的都会掐这里吗?楚离虹心里抓狂地想到,这一天过得真是糟心。
棚子里卖茶老农捧了个脸盆大的西瓜放在木桌上,偷瞧了一眼正小口啜饮着粗梗凉茶的那天仙一样的少女,只一眼就惊地赶紧收回来。乖乖,这样的姑娘不该是在云端飞着的麽,金风玉露才是仙子般配,落到这凡尘也要升上去的罢。
“我来切,你喝茶就是了,诶,你做什么?别动了,坐着坐着。”生人一走,萧宁素立时端起大碗茶仰头一饮而尽,站起来就要拔出素王去切瓜,看的楚离虹眼皮子一跳,忙拦下来。
此等神兵,用来切瓜?
楚离虹心惊肉跳的看着萧宁素呼噜噜捧着瓜地吃的稀里哗啦,素王扔在一边瞅也不瞅一眼,实在是好奇她究竟是如何独身一人悟剑悟到小宗师境界。对佩剑如此不经心,剑道却如此偏心于她?
只是楚离虹不知道,素王早就在萧宁素床褥衣物间活了好几年了,有时候萧宁素睡懒觉起晚了,素王还得充当一下衣物架。要是素王有灵,不对,有灵都折腾的生无可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