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有玄墨卷轴,幅员不止神州十三燕云十六,但有塞外烟云海外淼波,从无际线,甲士汇朝歌,艨艟聚临淄,万国来朝盛世气象,她微皱峨眉,身旁近侍惊恐跪下。
墨笔在侧,端正行楷一字。
“和”
摘星台下无数甲士齐声呐喊,声彻天地,令行禁止。
“战!战!战!”
为何不战!有精兵百万,名将掌印,堪平塞外,青史留名万古流芳,令神州一统我道昌隆,勋绩于麟阁,画像于凌烟,举国上下,即盼一战!
朱砂滴落在赤黄卷轴,她凤眸一凝,仿佛是看见了边疆将士互相依偎抵抗寒风,都护铁甲冷难着,梨花不开,无树可开。
但神州黎民千百万,何须在意些许?自古一将功成万骨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哪有不染鲜血?!
朱笔落下。
钟磬渐远,她佩着剑信步走在渭水旁,虽说渭水不如大江大河般波澜壮阔,东汇四海惊涛骇浪,但自有一番风华,正值阳春三月,柳絮红杏,行在河堤上有才子佳人并肩而行,言笑晏晏。
“我听说周家的大儿子周处,听闻渭水有恶蛟,当即是持戟下水斗了三天三夜,最终是人死蛟亡,一下子除去了两害,可谓是一大喜事。”有人说道,附议者甚多。
她有些不喜,但毕竟是渭水本地之事,她一介女子却不也不好多问,转念一想,似乎是忘却了她此行终点,左右是时辰甚早,她也不在意,寻了个茶摊坐下,一盏清茶品着。
早春时节最难应对是老天爷,一个不对付就要落下雨点,路人原以为是春雨细如牛毛,打湿了也不在乎,没想到是渐渐地下大了,很快,河堤上不见了人影,雨帘蒙蒙,多有旖旎。
一盏茶尽,一卷书完,她将《春秋》放回背囊中,提起长剑走出了茶摊,雨势刚消,路上仍有积水,她反倒是起了小孩子玩乐之心,靴子踏进水洼中,跨唧跨唧地溅地泥垢斑驳,不顾路人诧异眼神,就这么行过了河堤,走进了渭水小镇中。
她掩着嘴打了呵欠,走出了小镇,天色渐昏,方才在小镇上她赏了舞龙,猜了地摊谜语,还行侠仗义打跑了恶少救下了嘤嘤哭泣的少女,念及她是个女儿身,便没有去比武招亲了,但是手痒,连败了十个男子,费了好大劲才解释清楚了她真是个女儿家。
“子有车马,亦驱亦驰穹苍。”她唱道,可惜的是记性很差,下一句给忘了,于是她哼起了不成文的小调,至于夜晚投宿什么的,早抛在脑后了,她想起了她的归途,就在镇子外。
鼻尖嗅着新雨过后盎然无俦的草地,她鬓间簪了一支无名野花,欢喜地喊了一声,“喂—”音拖得极长,空旷的原野隐隐响起了回音。
她眯了眯眼,望见了远处云山雾罩,清灵缭绕,有雕梁画栋,琼楼玉宇,仙鹤振翅,偶有虹光一线飞过,散做道道清光,将这天渲成了天上天,将地染成了厚土,将这远山,将这太华,朦成了仙境。
萧宁素醒过神来,她理了理发鬓,有一极清朗的布衣木簪男子抚了抚身旁仙鹤,微笑着对她道:“师妹,这就是太华。”
“我天一道宗。”!-1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