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眉虎哪里见识过锐气凝成煞气的素王,那柄金白素剑辉映着皎白月光,就是想色厉内荏地讽几句回来,不绝如缕的剑气雾气般弥漫过来,刺地眼仁生痛,哪里还敢出声。
萧宁素厌恶地绕开了死鱼般倒在身前的女弟子,即便真是她气力不济被韶眉虎绞走了鸣蝉剑,那也是她自己的事情,不如人就是不如人,她也不会拔出素王。
但竟是恬不知耻!二人斗力间,背后偷袭,一脚踏弯了她本就折了的左腿,萧宁素并不是脾性好的女子,剑修一生浸润金铁,性情酷烈,萧宁素没有一剑枭首都是她顾忌门规!
数月不曾出鞘的素王此时握在手上,犹如千载玄冰,幽幽地凛冽着霜白的锐气,真如同腊月寒气,双眼可见,萧宁素心亦是寒冰,任由素王剑气针锥似地刺着肌肤。
先前盛气凌人,骄纵恣意的韶眉虎一下泻.了气势,有心骂上几句壮壮胆气,好歹她是个韶家嫡支,太华贵女,怎么会惧了一个凡间泥腿子出身的贱人,每当张嘴,啊上一啊,锋锐剑气灌进去,疼地立时闭上了嘴。
一滴血顺着素王剑尖滴了下来,握着素王早已被剑气剐地血红淋漓,萧宁素依旧是沉稳无比,僵着步伐,一步步朝韶眉虎走去,而那韶眉虎,素王剑气锁地无所遁形,无可逃避!
耳边渐次传来了青垚江水咆哮奔腾的轰隆击霆声,虽是隔得极远,但是青垚江排山倒海下,子时一刻冲过嘉瑜川,就是子时一刻!
萧宁素平平地举起了素王剑,剑刃上鎏金描凤,清冷水雾都要被素王至锐削开,呵,眼前的韶眉虎算什么!她有什么资格站在她萧宁素面前!我萧宁素辛金灵根判下道体!一日开灵三日旋照!无人可敌我两剑!你算个什么东西!敢支使人背后偷袭我!
令我半跪!令我剑器离手!令我拔素王!
萧宁素黑瞳燃起一团凤火,极深沉的怒气与剑气一道勃发出来,如梧桐树一朝烈火焚起,素王猛然爆发出无可抵御的霜白剑气,瞬间绞碎了右手衣袍,寸寸纷乱黑发直上云霄!
而那韶眉虎,哪还有半分颐指气使,蛇鞭也弃了,煞气激地她双手掩面,如有实质的剑气刮在脸上,剧痛无比,但她哪里知道手握素王的萧宁素是何等痛苦!
亿万钧青垚江水呼啸叠过,沛然撞碎在虎跳崖上,余势不加减半分,倾泻下千丈银河,浪峰如青龙昂首,五十里开外一眼方知!
碧潭边哪还有半点人影,便是醒转过来的韶虎早就拖着个白骨右手回嘉瑜川治伤去了,什么兄妹之情敌得过身家性命重要?再者说这时候过去撞上暴怒的萧宁素,平白搭一条命,倏忽间,碧潭就剩下了萧宁素与韶眉虎,和那个捂着脸哀嚎的女弟子。
远方有与青垚江水并驾齐驱的天门境教习,搜寻着青垚江底有无落单弟子,天门修士是何等眼力,隔着十里便望见了提剑缓行的萧宁素。
天门境的师兄教习忙一开真瞳,大惊失色,起了私仇也不可这时清算,但身下青垚江水去势太快,只得吐气开声,声如重雷,吼道:“前方二人!速速上岸!速速上岸!”
萧宁素置若罔闻,她已起了必杀之心,不过百丈青垚江罢了,淹不死她!就算是淹死,她也要先斩杀了韶眉虎!
飞溅过来的江水滴在韶眉虎明丽脸庞,四两拨千斤,骤然砸开了面皮,无数颗水滴砸过,便是将韶眉虎砸成了一个血人!韶眉虎终于是架不住心中恐惧,歇斯底里地大喊起来。
一丈江泥,萧宁素拖着腿,走了许久,她漠然地望着奔雷涌来的江水,与天边御器而行,正竭力吼叫的嘉瑜教习。“速速上岸!速速上岸!”
萧宁素似是自嘲地一笑,凡间纵马,烟云乘鹤,她本是以为自己性情变地温婉了,太华茫茫,按理是褪去了一些俗气才是,到头来还是那个鹿邑中快意恩仇的萧潇,绝不肯有人斜眼,更不许有人笑她是女子佩剑。
青垚江水汹涌,劲风要与素王剑气比一比,轻松地被剑气划破,她黑发纷舞,舞的剑气,不是江风。
她举起了剑。
御器腾空的教习大急,这二人是不是痴了,连他都不敢说沉在青垚江下,这几个年少轻狂的弟子怎么就是听不见!
霎时教习眼瞳骤然一缩,那女弟子要做什么!举剑弑杀同门么!教习顿时慌了,若是弟子死伤在青垚江中,第一个查的就是他这个巡江修士,沉在青垚江中乃是命,见弟子仇杀而不阻拦,那是责!
遁光一催,教习怒吼道:“放下剑来!否则本修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