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宁素于是顺路去了藏经洞,借出了《太华符道初解》与《颜王真贴》,这阵子因为她的缘故,《太华剑道初解》突然成了炙手可热的典籍,往往是刚有人还了回去,便立刻有蹲守的借走,简直是令许多弟子们徒唤奈何,听说是祺臻真人专门要求道宗多拨付二十本《剑道初解》下来。
回了沉香居,杏仁在自顾自地扑着绒毛球,南橘自然不消说,去侍候她的宝贝橘苗去了,既然如此,萧宁素粗粗浏览了一遍真解,便摊开了符道黄纸,研开了朱砂,提笔一蘸,要按着南宫小燕的指点,去重新写一张有火纹的真火符来。
这次萧宁素将《符道初解》搁在了书架上,写一笔便看一眼,力求精准到极致,所幸是日日练剑,纤指沉稳无比,足足花了一炷香,几乎是照模子般刻了一个“真火符”。来。
掌中真灵气摄出朱砂淋漓的真火符,推门走到了空地上,心念一动,不出所料,真火符依然是威能极低,但与之前在符道阁写就的不同,这张符箓猛然地爆出了一团炫目的火花,“荜拨”一声,黄纸化作了飞灰。
萧宁素眼神平静,她就是要看看模仿到了极致的真火符是怎么样的,有形无神是么?
但一时半刻找出了天地灵路出来实在不是件易事,萧宁素察觉到在符道阁的三张真火符与南宫小燕凭空写出的“火纹”截然不同,而《符道初解》上的火纹极为简单,就是三个“火”字贴成了“焱”,彷如是仓颉造字时便赋予了一丝天地伟力,但这一丝伟力显然不能为修士御使。
再度从荷包取出了一张他人书写出来的真火符,细细端详,其上犹如鬼画符一般,朱砂挑染地极是诡异,左一下右一下,三岁稚童都难以写出如此紊乱的笔画,但却奇特地有着一种浑然天成的灵韵,不像是朱笔所写,而是天地代人所写。
真灵气一点,撕开了符箓底下的封灵条,“呼!”真火符瞬间迎风而起三丈,以清灵为薪柴,极安静地无声凶猛燃烧着,映地萧宁素凤眸一片火红,直到符箓灵纹燃烧殆尽,这团涨到了六丈大小的真火才陡然熄灭,手探将过去,竟是灼浪不歇。
萧宁素默然地回想着一团真火从生到灭的短短一刻,似有明悟,回到屋中,阖上了《符道初解》,凭着一腔胸臆便洋洋洒洒地挥笔写下一个龙飞凤舞的“焱”字,而这次催动,却是连颗火花都没跳出来。
萧宁素懊恼地一丢符笔,而唇角却抿起了一丝弧度。
当晚子时,董昕正在梦中畅游神州,莫名听见了有人砸门,睡眼惺忪地开了门,一看却是满面鲜红的恶鬼。
“唔~哇!小寒小寒,快抄家伙!黑白无常过来索命!”董昕顿时吓地连滚带爬,而张纫寒被这么一闹,一睁眼看见了那么个吓人的玩意,刷地启开了护身宝剑。直到是二女觉得不太对劲,怎么这个恶鬼有些像南橘啊?
“呜呜,萧宁素那个疯婆娘……”待南橘擦干净了脸庞,换了身干净衣服,抽抽搭搭地控诉着萧宁素的暴行,就连杏仁也是从橘猫变成了炸了黑毛的大黑猫,“惨兮兮地喵”了一声地蹲在三人脚下。
原来是萧宁素一口气写了无数张只有一丝灵韵的符箓,想着丢了也是浪费,心血来潮下埋在了南橘晚上回来的必经之路上,可怜南橘侍弄朱橘就已经心力交瘁,哪里顾地到某人会如此痛下杀手,硬生生是被水淹火烧雷劈地回到了沉香居,一推门,就是一盏朱砂给她染成了红毛,随后就是萧宁素捧腹大笑声。
“哈哈哈哈……”
隔壁萧宁素放浪形骸的大笑顺着夜风传过来,弄得董昕与张纫寒面面相觑,暗说别怕是真的疯了吧,感觉这么让南橘回去,恐怕会再也见不到她,于是两人将床一推,合成了一张,三人凑合了一夜。
待南橘顶着个黑眼圈,采完气跑进了后山中,董昕决定要和萧宁素认真地谈一谈,虽然橘子是个好吃懒做的人……不对,怎么说也是同门师姐妹,俗话说兔子急了也会咬人,橘子急了也会还手不是?
“小宁啊,虽然呢,橘子她欠了你的灵玉,我也知道她睡觉喜欢打呼噜,前天还害你被人掀了裙底……,但是呢,你想想,没什么意外,你们俩要一起住上十年,有什么事情可以好好说嘛,动手多没有内涵,你看我和小寒闹别扭就会……”
董昕正苦口婆心地开导着萧宁素,听得萧宁素连连点头,表示是这么个理,诚恳地握住了董昕的手,说道:“我明白了,我有事先去符道阁一趟。”
待萧宁素飞快地跑远了,董昕才反应过来,低头一看,登时被朱砂符炸了个满脸赤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