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吕飞白回去报信,到萧宁素殿后,不过一炷香的时间,这点时间能布出什么能包容得下四十余人的强悍阵法来?能有一个三才五行阵已是极为不错,众人合力下,抵挡住凶兽群袭击却不捉襟见肘。
萧宁素往嘴里塞了一颗复元丹,这不是嫌弃灵气驳杂的时候,今夜必然是一场恶战,真灵气越充沛越好,走不脱就是万事皆休,张纫寒正想尽办法与万里之遥的天一峰取得联系,只要来几个天门修士,顷刻间就能脱险,道宗在一重天固然是放养了一些凶兽妖兽以作他用,但绝不会有天门以上的妖兽。
问题在于,即便不是铁魄妖兽,光是诞智凶兽就足够令众人手忙脚乱,应付不暇,究其都是旋照修士,青桑十人付出了一人重创二人轻伤的代价,才艰难地斩杀了一头笨重不堪的黑水犀兕,若是有一手之数的虎妖攻来,只怕不待陈昌赶回,都要做了零嘴。
趁着抵挡住了兽潮,空出来的陈世杰与王钊强撑着往阵法网点张贴符箓,力求多扛一会儿是一会儿,萧宁素知晓符道,取出一沓绘制上好的符箓,协助陈世杰布满阵点。
“阵法能坚持多久?”萧宁素低声问道。
陈世杰往灵络中摁下一张固缚符,沾了一手的蔚然灵沫出来,回道:“有师姐的丙等灵玉在,阵法灵力不虞有缺,只是三才五行阵实在过于朴素无华,范围设地又广,阵点设地不稳,即便有符箓修补,恐怕再比现在强上一些的兽潮袭来,阵法说不得要破出缺憾,黑水犀兕那样的半步天门凶兽攻来,只要过了三头,必然崩溃。”
沉默地拍拍陈世杰肩膀,低声交代了一句。环顾了一圈皆是四处忙碌的弟子们,她有孤鸿,不惜一切代价飞遁,逃出困境不难,但她做不到抛下众人独自逃生,她不想余生都活在他人的指指点点中,言道,看这就是青桑谷的大师姐,丢下了师弟们独自逃跑!
此间修为最高的是她,殿后之责,自然在她,萧宁素走回张纫寒身边,附耳说道:“小寒,阵破之时陈昌师兄依然未归的话,你就带着师弟师妹往南走,陈昌日日往南御器飞遁,必定有师兄们,或者往西,发出传讯符。”
张纫寒明白萧宁素要做什么,也明白她这次劝不回,相视无言,坚定地点点头,拉出她的手,往掌心放了一枚银光闪动的小钿花。
“这是我祖父留给我防身的,小宁你比我更需要,贴在额头灌入少许灵力就能激发,足够你脱困了。”
萧宁素收进了荷包里,轻声说道:“过几日和小昕一起,到小孤峰煮茶去。”
寻到齐剑平、余霖林、庞湫兮三人,将方才的话重述了一遍,希望他们三人在阵破携手御敌,三人都是各殿信服之人,皆是点头认同,修道虽是重性命,最重一颗道心,不做违心之事,有这么一遭愧疚之事,日后心魔一关过不去,同门长辈更是看轻,洒然地应了,又不是必死之事,就当夜间漫步了。
吕飞白兄弟听见了一丝,也要留下殿后,齐剑平喝止道:“一个二个都是糊涂之人,张纫寒师妹不擅攻伐开路,身为洗月剑道二三人,怎是不明事理!届时滚去开路,让张师妹掉了一根汗毛,回去我非操练死你们不可。”
吕关白犹是不服气,齐剑平干脆一脚蹬了回去,骂道:“你是有媳妇的人,守好你媳妇,别走散了!”
阵外兽潮来的渐渐迅猛,将三才五行阵撞地斑斓驳杂,在虚天障恢弘灵光下,又不值一提,唯独阵外红芒越发醒目,萧宁素目力极好,隐约看见了虎豹猿不下五头妖兽,哂笑一声,拿出开灵府库换来的血符箓,给三人都散了几张金刚不动符与云霄紫雷、真火煊赫符等。
灵光一闪,萧宁素取出了红金符甲,丝线一系,勃勃英气顿时是个披甲陷阵的女甲士,看呆了众人,萧宁素一拳砸在余霖林胸膛,说道:“都把甲胄穿上,过去了许久,陈昌师兄看来是凶多吉少,夏越冬与张明月都不好说。”
反手一扣,解下符甲上的精锻短枪,手腕一震,二尺投枪哗啦而成九尺长枪,右手鸣蝉,左手钢枪,盔后一领红缨,英姿飒然,恍如立于四月晚春,血浸草木,小将银枪,背后十万兵,我乃先锋,谁敢撄!
萧宁素凤眸一凝,正与一头金毛猿妖撞个正着,慷慨战意毫不输于暴虐躁狂,扬声道:“众位师弟,今夜。”
“唯战而已!”
话音一落,五头各取一方,利爪罡拳锤地地动山摇,携着无可匹敌的开山之势,一齐悍然撞在了三才阵已然斑斓的阵法上。
“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