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穿透云层,像箭一样射向大地。
上百的骷髅战士严阵以待,准备在主帅的一声令下,冲入埋骨之地。
平帆站在冶良的牛车上,检阅着自己的军队。冷风吹起了他身后的斗篷,也吹散了多日来萦绕不散的乌云。
“今日,天朗气清,碧空万里。皇国兴废,在此一战!望诸君骈力向前,奋力杀敌!”
面对着平帆的间歇性犯神经,众人早已习以为常,唯有经历了生死之后的迪雅娜一脸微笑的看着他,试着去体会他的感受。
得到了命令的众人,将这些天憋屈所积压的愤怒全部转向了埋骨之地里徘徊的亡灵。
泰坦发动野蛮冲撞,一马当先冲进了僵尸群中。盾牌重重的拍打在地面,随着撞击激起的冲击波,战争践踏的灵魂震撼效果,迅速扩散开来。
冲击着这些被困在行尸走肉里面不得安息的灵魂。
正当怪物们处在战争践踏的眩晕状态时,往后退了百步的战车组已经发动,子龙和广所率领的骑兵在战车的两翼开来,马蹄踏着翻起泥土,整个大地都跟着震动起来。
战车和战马碾压着不计其数的僵尸在埋骨之地的墓碑间横冲直闯,他们的马蹄甚至没有真正的接触埋骨之地的地面。
没有坐骑的众人紧随其后杀入了埋骨之地,踏着僵尸的尸体,蹒跚的走向墓地深处。
这次平帆一口气召唤出了五十个骷髅战士。五十柄弯刀将三辆车子护持在中心,杀进了埋骨之地。
牛车上远程三人组在抛洒着死亡,一朵朵蓝色的冰花绽放在密集的僵尸阵中,一颗颗燃烧的陨石炸裂在墓碑之旁,一支支骨箭将僵尸钉在地上,偶尔还会有一个威力极小的小火球,在僵尸身上留下一片小小的焦痕。
安琪儿也在这辆牛车上,他像一个虔诚的圣徒,跪在车顶向天祈祷。所经之处,一点点的生命光芒从泥土中跳跃而出,向安琪儿所在的牛车方向汇聚而来。
胜利之鹰嘉文不喜欢和脏兮兮的僵尸接触,他独自去找血乌的麻烦去了。
骑兵集团在互相掩护着冲锋:战车冲在前面,碾压出一段空地;战车冲劲减缓,骑兵绕过战车开始冲锋,继续清理前面的一段路;骑兵冲击百步之后,再一次清理出战车助跑的空间,战车再次发动冲锋。如此往复,配合越来越纯属。
………………
整个队伍都进入埋骨之地,平帆才意识到这片墓地的庞大。
墓地破败的围墙向两边伸展看不到尽头,密集的僵尸一个挨一个,就像蠕动的虫海。
这里是墓地的外围,因为平帆已经隐约看见前面那一排围起皇室墓地的栅栏了。
经历了数千年,仍然倔强的站在那里。
立在车上的平帆,看着脚下滚滚的人头,想起他们或许曾经生活在人世间,或许曾经是高高在上的王侯将相,又或许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倾世美人,或许是富甲一方的豪商巨贾,又或许是精益求精的能工巧匠,或许是尽忠职守的吏员战士,又或许是支撑家庭的农夫渔樵,或许是红极一时的名伶倡优,又或许是流落风尘的娼妇流莺,或许是出身高贵的僧侣贵胄,又或许是一生卑贱的奴仆乞儿。
在这里都没有了区别,都是一般的衣不蔽体,都是一般的行尸走肉,都是一般的满身腐臭,都是一般的面目可憎。
活在世上的时候争权夺利为了什么?还不是埋在地理的一副臭皮囊——正在散发着腐臭的皮囊。
看着自己的骷髅们毫不留情的讲这些行走的腐尸砍倒、剁碎,践踏在地上,不知为何,平帆低声的唱起了明代大才子杨慎的那首临江仙: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