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刀在背后的平帆感觉自己走了很久。
他的眼睛一直盯着那个红色的身影,一瞬间都没有放松。
走过乱石铺就的小路,走过倒塌的大铁门,走过一排排越来越高大的墓碑,走过一棵棵燃烧着烈火的树木,接近了那个一直等在那里的红色身影。
启动。平帆突然加速,沿着“s”形的路线以他最快的速度奔跑起来。
他已经看清了对方的相貌:漫长的地狱能量侵蚀,已经把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染成了死气沉沉的黑色,原本精巧的嘴唇已经被尖利的獠牙刺破,修长的眉毛尾端竟然长出两枚骨刺,她的身上长出了很多类似尖角一样的骨质衍生物——她已经成了一个恶魔,已经失去了作为人的特质,让她继续在这样生存,将是对她最大的折磨。
奔跑到近前,平帆才发现,血乌那双血红色的眼睛根本没有看向他,或者说那只是两个长得像眼睛的东西罢了。
血乌就这么呆立在原处。整个平帆接近的过程中都没有抬起她的弓。
就在平帆逼近到近前,挥刀准备斩下的时候。
“不好!”一股巨大的危机感将平帆笼罩在其中。
平帆猛地向右后方跃起,长刀继续保持下落的趋势。
一枚冷箭从平帆面前飞过,擦着他的鼻尖飞了过去,冰冻箭带着的冷气将周围的空气冻住,随着羽箭飞过的冰凌拉的平帆脸颊生疼。
“还可以,反应不是很慢。”血乌那张被獠牙撑开的嘴唇动了动,承认了刚才那一箭是自己放的。
她出箭速度很快,快到平帆根本没有看见她抬起手里的弓。
“怎么办?”
这个时候才没有那么多时间去考虑怎么办呢,把自己交给本能,让战斗的本能去只配身体做出反应。
平帆的脚还没落地,比刚才还要强烈的危机感又一次将他笼罩。
第二支羽箭朝平帆的右边飞来。
在空中的平帆几乎是必中无疑。
平帆猛地腰部发力将身体你成了一个怪异的曲线,堪堪躲过了那支飞来的羽箭。
这一次平帆看清了血乌是如何射箭的:她身上的那些尖角状突起,都是她拉动弓弦的扣弦器,她左手微微向前,将弓弦勾在大腿上的一根骨刺上,拉开的瞬间一支羽箭从她的手臂上滑落,准确的落在急速收回的弓弦上,被激发出去。
一整套高难度动作下来连零点一秒都不到,可以说是达到了射术的巅峰,用出神入化来形容也不为过。
遇到这样的对手,按照热血漫画的套路,平帆应该产生惺惺相惜的感情。但是现实不是热血漫画,平帆正在咒骂老天,咒骂血乌强的不像话。
平帆是一个无神论者,但是在这种生死置于一线的时刻,平帆却虔诚的祈求上苍,乞求上苍眷顾,让他孤注一掷的行动奏效。
在半空中连躲两箭的平帆脚尖刚一落地就向后急速褪去,他的右手奋力一挥,将手里的长刀向血乌身侧扔出。
长刀旋转着划出了一道优美的弧线。绕着血乌飞了一圈后深深地插入一段残墙里面。
血乌还站在原地,拿着弓的左手已然抬起。
“完了!”失败的念头从平帆脑中一闪而过。短暂的一生像走马灯一样在短短的一瞬间放映完毕。
平帆的心境一下子变得前所未有的平静,等待接受死亡的人心境是平静的,如果升起波澜,那就是还没有绝望。
就像迪亚娜描述她在濒死的那一瞬间是平帆撬开牙冠往里灌药激起了她心中的波澜;平帆的走马灯里出现了迪亚娜那张阳光般温暖的笑脸,让他升起了无限牵绊——我还不能死!还有人需要我照顾!!-1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