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我?省省吧,还是多操心操心你自己吧!”起初,周宇并没对他动杀心。一是因为索拉西亚与库兹西亚的大陆法则基本是一样的,胜者为王、败者为奴,奴隶是交易品、战利品、私有品,从这点来说布鲁诺只不过是这法则里的一个组成部分,存在着就是合理的。不能因为他出身领主世家,就说人家成分不好,非得私下改档案那不合时宜。
第二是因为奴隶营的生活虽然艰苦,但是布鲁诺的目的显然不是为了折磨他们,而是为了加快工期建造雨神庙。统治与被统治,游戏规则来的,无可厚非。
三是不知为什么,也许是因为长得有些帅,也许是因为言谈举止优雅,心思缜密深邃,周宇对他还是有着一点点好感。毕竟,此人还听从自己的建议,在奴隶营实施了改革。
但是这一切,被即将到来的一幕打破了。布鲁诺活下去的希冀,也如同掉在地上的红酒杯一般咔嚓嚓碎成无数碎片。
“里长大人,您、您快来看看!”班布尔奉命搜查整个城堡,缉拿漏网之鱼,统计胜利果实。
“大呼小叫什么?”周宇心想,老子什么没见过,能吓得住我?接下来映入他眼帘的一幕,然人胆寒。
沿着楼梯一直下行,便是城堡的地下一层,一个巨大的正方形房间,足有三四百平米。里面是各式各样的人偶,如同温莎夫人蜡像馆。人偶都是年轻貌美的女性,一个个栩栩如生、神态各异。有。。。
嗯,周宇仔细观察了一番。没有微笑、开心、快乐的,各个都是恐惧、尖叫、哀嚎的表情,或双手捂眼,或双手挖嘴,又或用力撕扯自己的头发,抓挠面颊。而且,这些女子都是赤身裸体,寸缕不挂。
这些是?周宇伸手轻轻碰了碰一个人偶的手笔,硬邦邦的像极了蜡制品。难道,这布鲁诺手下还有如此能工巧匠,居然能把蜡像做得如此逼真。
走在旁边的班布尔看着这些一丝不挂的美女塑像,脚底下打晃儿,一不小心绊了个趔趄扑倒在前,直接带倒了一个雕塑。咚的一声,那雕塑齐腰碎成两半,瞬间一股恶臭扑鼻而来。
“里长,是什么这么臭啊?”班布尔忙捂着鼻子,这臭味儿比猪圈有过之而无不及。周宇走过去查探了一番,倒吸了一口凉气。那断成两截的人偶腰部,腐烂的内脏组织洒落一地,臭味儿便是这股尸臭。此前由于整体被蜡塑封,味道渗透不出来而已。
“妈的,狗日的死变态,居然用人来做玩具。”周宇破口大骂,现在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奴隶营没有年轻貌美的女子了,都被这看上去温文尔雅实则衣冠禽兽的布鲁诺先奸后杀了。而他一定还有一种特殊的法门,能在短短瞬间遍把人杀死蜡封。
“里、里长,这、这儿有一个池子。”在房间角落,有一个圆形的、直径约为四五米的池子,里面咕嘟嘟冒着黄色的气泡,看上去不像是滚水也不是滚油,因为靠近了过去并没有感觉到燥热。
“哎?别伸手,是不是嫌自己手多?我帮你砍了!”周宇一脚把要伸手试水的卡兹克踹倒在地。他拿过身边一个奴隶兵手里的木枪插进池子里半截。
突然,众人瞪大了眼睛,那液体跟有生命似的,顺着木枪的浸入部分开始向上爬。周宇把枪放平在池边地上,那黄色液体爬满木枪,但不知道为什么又窸窸窣窣回到池子里去了。
“里、里长,这、这不是水吧!”班布尔都快吓尿裤子了,结结巴巴地问。
“肯定不是,你要不要来两口试试。”大都督说着,从旁边木台上拿起水瓢,做出要给他喂水的动作。
“呃、不用啦、不用啦,小的不渴、不渴!”班布尔吓得倒退了十好几步。
“去,把布鲁诺给我押过来!”周宇皱着眉头对玛夏说。
“是,里长大人!”
不出一分钟,布鲁诺带到。这美男看着满屋子足足有两百个弥散着曼妙和淫靡气息的胴体,迷醉的闭上双眼,深深吸了一口气。
“怎么样,里长大人?看到了在下的杰作吗?”布鲁诺眼睛泛着绿光,无比激动地说。
“这就是你的杰作?用活人做蜡像?”
“蜡像,蜡像是什么?这是永生,在下在封锁她们卑贱的灵魂,让她们永世不能超生,永远囚禁在这下贱的躯壳之中,任人蹂躏、任人宰割!啊哈哈哈哈!”笑声凄厉而尖锐,如鹰隼一般,在偌大的地下室里激起回声,久久不散。玛夏等人后背直冒凉气,警觉地摁住他。
“永生是吧,太棒了!妈的,老子最喜欢永生了。玛夏,把这孙子给我扔到池子里去。我看看,永生是怎么个意思!”周宇说罢,往右手边的池子里一指。
奴隶兵虽然木讷,但并不傻。大多已经猜到了自己的这些姐妹遭遇过怎样非人的折磨,不少人还站在那些蜡像前擦着眼泪。他们虽然吃着厩肥,与猪马食宿同槽,但至少还活着。这些姐妹,却早已阴阳两隔,更难堪得是居然死得如此屈辱。
“哎?你们竟敢?你们胆敢?”布鲁诺还迷醉在自己创造的艺术品之中时,七八双愤怒的双手已经高高把他举在空中,那些仇恨的眼神恨不得把他撕碎了,为自己死去的同胞祭奠。
“扔,还等什么呢?等上菜呢?”大都督一声令下,布鲁诺整个人被扔到池子里。周宇连忙伸手拉拽两边人向后撤了几步,以免身上被溅上酸液。
只见丢入池子里的布鲁诺先是半蹲着,然后站起身,表情十分怪异。那些黄色液体从下向上爬着,就像有生命一般,窸窸窣窣不停涌动。到了脸上又从嘴巴、耳朵、鼻孔处钻了进去。只是片刻,布鲁诺便不动了,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周宇,两只手用力扒着自己的下颌,表情好似看到了死神一般。
“里、里长,死、死了吗?”
“我怎么知道。”周宇猜测,这池子里的东西可能并不是某种液体,而是一种微生物,它们不吃无机物,比如刚才杵进去木头棍子就没反应。但是对于人这种有机体,周宇高度怀疑它们会快速吞噬人体里的某种因子,使得人被迅速蜡化。就像那种叫做干燥症的病。
“玛夏,拿绳子把布鲁诺大人给我捞出来。拖到外面晒干,让大家瞻仰一番。卡兹克,找些人手把这些姐妹身上盖上麻布,搬到城堡外面,火葬了吧。死者为大,更何况又是我们的同胞,送她们一程。”周宇面色凝重。
虽然对着这些赤身裸体的女奴,奴隶兵们却没有半点淫邪之念。他们无声地呜咽着、流泪着、叹息着,仿佛耳朵里传来了那一阵阵凄厉无比的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