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撤到山坡上!”薛西斯手中圆月弯刀一举,指向来时的方向。此时,密林和淖水中皆有伏兵,敌暗我明,须得尽快撤退,再做打算。然而,一切都晚了。
茂密的草莽中浮现出了一个个脑袋,越聚越多、数不胜数,一双双猩红的眼睛盯着被包围了的猎物。不好,被包围了,还是被围在沼泽地里。那沼泽里还不知有什么巨大生物,没有露面。周宇心里大惊。
刷拉、刷拉,浓密的草稞被扒开。敌人出现了,看着这古怪无比的敌人,所有奴隶兵呆若木鸡,定立在原地脚上跟涂了502一般,寸步也挪不动了。
包围他们的是一群人和一群马,说是人或者马都可以,至少周宇是这样认为。褐色的、白色的、黑色的都有,这些人腰部以上与常人无异,腰部以下是马的身子,有四蹄、马腹和尾巴,手里举着木杆削成的长矛,警惕地对着长生军,一点点缩小着包围圈。
被长矛逼的越来越紧,长生军紧紧贴在一起,一些人的脚已经踩到了水淖边缘,站在烂泥之中,不住地回头向下看去,生怕再有巨足探出,把自己卷入沼泽。
“停,你们是什么人?”薛西斯大喊了一声,此刻司令官必须站出来控制住局面,否则死伤还会加倍。
敌军自动分成两半,让开一条路来。一个头戴花环、手举铃铛的汉子从后面走了上来。周宇怎么也没有办法把他们称作人,因为他们根本就不是人,是一种怪物。
“什么人?哈哈哈!”那人马的首领狂放地扬天长笑,随即低下头阴森森地看着薛西斯。
“连我们是谁都不知道,你们就敢擅自闯入这精灵草原?”
精灵草原,原来这里叫精灵草原,周宇心里嘀咕着。
“我等本是路过,无意冒犯尊驾。若是叨扰了各位,多有得罪。还望高抬贵手,放我等通过。”薛西斯不卑不亢地答他,脸上毫无惧色。帝尊就是帝尊。
“通过?说的轻巧,你以为这精灵草原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不留下点儿什么,我菲斯克尔的老脸往哪儿放啊?”那人马幽幽然说道。
“留下?留下什么?”
“不如各位,就留下命吧!”菲斯克尔说完,所有人马手中的长矛又往前顶了半米。几个站立不稳的兵卒被前面的自己人一顶,跌入淖水,瞬间没了脖子,只剩下气泡汩汩翻了上来,惊得其他人汗毛倒竖。
“我、我说菲斯克尔殿下。您看,您看我们无知小辈,有眼不识泰山,惊扰了各位午休实在是无心之举。不如、不如咱们做个交易,可好?”周宇一看薛西斯落了下风,担心己方再有损失,忙跨步上前,站在那人马首领的面前,连珠炮似的说。
“交易?什么交易?”菲斯克尔俯下身子,猩红的眼珠贴了过来,离着只有几寸仔细看了看大都督银色的面具,好奇地说。
“我们买命,买自己的命。殿下尽管开口,说你们要什么?只要在下能搞到绝对双手奉上,如果在下手里现在没有,也会想方设法去偷、去抢然后再来上供。”周宇口花花地说着,普天之下无商不奸,用奸商的脑回路想这个问题,这群人马把他们围在这里却没有立下杀手,看来他们并不是想害命。既如此,还是图财的面儿大。
“噢,无知小辈,口气不小。你是何人,报上名来?”菲斯克尔抬起头,居高临下地斥道。
“在下乃是长生军副总指挥、大都督索拉西亚先遣队筹备指挥部名誉总指挥、七里八村妇女工作委员会临时负责人弗拉基米尔·圣·瓦西里·饭·特别稀·粥更稀。区区微名,不足挂齿。”这稀里哗啦地一大长串搬了出来,连薛西斯都难以置信地看了他一眼,你小子编的是神马鬼名字?
“呃!”一头雾水的菲斯克尔显然被他这一连串的头衔和姓氏搞晕了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呃,我说粥更稀,就叫你粥更稀吧。你那什么鬼名字太难叫。说,你们闯入我半人马的领地,意欲何为?”原来这群不人不马的东西叫做半人马族。
“是这样。菲斯克尔殿下,我乃是奉了水王漓大人的命令,输送这群奴隶兵开赴醉花城。途中迷了路,误打误撞闯入尊驾领地,实在、实在是无心之举。”周宇难以分辨对方是当权派还是反对派,如今又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答,只能先胡编了个理由,观察他的微表情再做决定。
只见菲斯克尔眼中闪过一抹寒芒。
“噢,不过、不过嘛,我的几个远房两姨姐妹和小舅子、小叔子、大舅哥、大姑姐都惨死在醉花城中。在下与水王漓有着不共戴天之仇。此番前往,我却是准备使用计谋,靠近水王漓后将其击杀,以报家仇国恨来着。”周宇一看他表情不对,急忙话锋一转,回转过来。边说他边假装天气有些炎热,用袖子擦了擦冷汗。
“就凭你们这些三角猫?击杀水王漓?哈哈哈!”菲斯克尔又仰面长笑起来,身后的半人马也都是轰的一声,笑作一团,有的连手里的木矛都掉在地上。
“我说菲斯克尔殿下,你别看我长得丑但是我想得美啊!人得有理想,万一不小心实现了呢?对吧,再说咱也不是一无是处、毫无准备,此番前去我还要收集几样东西。若是凑齐了,那成功的几率可就翻着倍的往上涨喽!”
“哦,说来听听。我几十年都没听过这么可笑的笑话了,你一个人承担了我下半年的笑点。”菲斯克尔笑的都快岔气了。
“我要收集痛苦的种子、悲伤的源泉、憎恨的泪水、背叛的谎言和愤怒的嚎叫。这几样东西,不知菲斯克尔殿下,可曾听说过啊?”周宇说到后来,脸上露出关切的神色。
“什、什么?你再说一遍?”菲斯克尔突然止住狂笑,双眼充血,伸出左手一把拽住周宇脖领子把他提了过来。
嘿嘿,有门儿。周宇心中暗喜。
“殿下已经听清楚了,还要在下再说一遍干嘛?”周宇吊足了他的胃口,便打死都不多说了。既然都是明白人,何必废话呢?
“把他们押回去!”菲斯克尔一声令下,后面的半人马开始后撤,腾出一条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