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千万别小看你自己的岗位,隐蔽战线才是斗争的最前沿,最凶险、最危情、最刺刀见红的战场在这里,有时候你的一个决策、一个情报甚至是一个词、一句话,可以左右整个战局、决定整个胜败。”
“真的吗?”
“你不相信?我给你讲一个故事,故事的主人公是三个人,人称龙潭三杰。。。”
整个晚上,大都督的寝室里传来一阵又一阵的惊呼、间或鼓掌和喝彩声,连139都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倾听来自异国他乡、为人所不知的一段段佳话。只有麻鸪注意到,一个俏丽的身影手里捧着新缝的鞋子,走到门口听闻里面凯茜银铃一般的笑声后,重重一跺脚,反身走掉了。可怜那双新鞋,被她抛进了火堆。
三天后,虹城王宫。
“报告塔依拉大人,凡蛹带上来了。”
四五个黑脸士兵押着凡蛹走到殿前,这小子平时也是一级将官,怎容他们这些软脚虾欺侮,凡蛹呸呸两口啐到左右兵士脸上,满嘴骂骂咧咧。
坐在大殿正中央那块上好榉木雕刻的木椅上,看上去阴森可怖、毫无表情的脸庞,正是塔依拉的脸。此人看上去最多不过三十岁年纪,身材健硕、虎背熊腰,攥起的拳头足有沙包那么大。此刻,他正躺在椅子上,三四个女佣忙不迭地跑前跑后,给他修理着手指甲和脚趾甲。
“滚开!”
塔依拉一脚踢翻忙乱中不小心弄疼了自己的一个女佣,那婆子怎么也有近六十岁的年纪,哪里经得住他这雷霆一脚,滚了三四个圈撞在墙壁上,头破血流、不住哀嚎。一同服侍着的几个女子也不敢上前相助,生怕自己也会引来一通好打。这在宫里是规矩。
“报告塔依拉大人,这就是凡蛹。”
“哦?”
塔依拉抬起头,用鹰隼一般的双眼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凡蛹,黝黑的面皮不自然地抽搐了几下,转瞬恢复平静。他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光着脚踏在地上,走了几步停下来。距离凡蛹也就四五米远。
“放开我,你们这群垃圾!”
凡蛹用力挣扎着,可身上的绳索把他捆得跟粽子一般,根本无法挣脱。塔依拉左右摇摆着脑袋看着他,抬起右手示意旁人松开。凡蛹应声趴倒在地,嘴上的骂声依旧不停,什么难听骂什么。
塔依拉蹲在地上,始终与他保持着一定距离,像看一个垂死的蚂蚁一样看着他。
“凡蛹,听说你拒不执行我的命令,为什么呢?”
塔依拉发话了,凡蛹不是第一个拒绝接受他领导、抗命犯上的人,但却是唯一一个活着的。
“卑鄙、无耻、下流,你还配当一城之主,整个虹城的守军眼睛都瞎了才会听命于你这个禽兽!我呸!”
砰的一声,塔依拉一脚踢在他的下巴上,因为没有穿鞋子,在踢碎了凡蛹下颌骨的同时,这位厝灵之子的脚趾也受了伤,汩汩鲜血从指甲缝中流出,显然是掀了指甲。
“妈的,窝囊废!”
塔依拉看着一口一口向地上吐着血沫和碎牙的凡蛹,拂袖回身,坐回木椅。
“他家的仆役是谁?”
旁边一个师爷模样的人连忙小跑着过来,掏出一块羊皮纸认真在上面找寻着什么。
“呃,小的查过了,守备副将凡蛹家押在宫城里的仆役是他的妹妹,他老婆早死了。”
“哦,拉上来!”
凡蛹用力挣扎着,眼里怒火中烧,双腿不停踢腾,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旁边几个军士连忙跳闪开来,生怕被这发疯的汉子踹个正着,没得飞来横祸。
不消片刻,凡蛹家的仆役带到了。所谓仆役,就是之前提到,每个家庭都有女性成员被羁押在宫城,迫使虹城所有男子倾巢而出,与联军抗争。凡蛹的妹妹是,刚才给塔依拉修剪指甲的老妪也是。
“哈哈哈!”
邪恶的笑声从塔依拉口中传来,听得人毛骨悚然。
“没想到啊没想到,你个窝囊废长得猪狗不如,却有如此标志的妹妹一个。真是暴殄天物啊!”
说着,哧啦一声,塔依拉一把扯掉凡蛹这个刚刚成年妹妹的胸衣,雪白的身子暴露无遗,师爷咽了咽口水,四周举着长矛的几十个兵卫瞪圆了眼睛,大饱眼福。
暴殄天物、禽兽不如的人其实是他。
众目睽睽之下,塔依拉毫无顾忌、旁若无人地侵犯着这个女孩,宫中之人早已习惯了这个场景,几乎每天都有仆役被塔依拉“就地正法”,随后那些当日值守的卫兵就捡了便宜,一个个轮番上阵,直到把这些仆役凌虐致死,方才罢休。
凡蛹躺在地上,不住地哀嚎,却说不出一个字来。他流着泪的双眼与那女子对视良久,用力地点了点头。
女子转过头来,从未睁眼看清施暴人的她狂风暴雨一般迎接着来自魔鬼的挞伐,美目流转、翻转逢迎,塔依拉以为这女子转了性,刚要大骂一声贱货。
突然,那女子双手死死抱住塔依拉的上身,双腿紧紧盘在他腰上,让他无法动弹也无法抽身。而躺在地上的凡蛹一跃而起,身旁一个士兵一刀劈下去,斩断捆绑他的绳索。
电光火石之间,凡蛹一个箭步已经蹿至塔依拉身前。
“大人,接刀!”
刚才动手斩断他束缚的那个士兵在旁边乱刀劈过来之前用尽全身力气把手里钢刀投掷出去,凡蛹回身一把接过钢刀,余光扫到之处,那个跟了他十年的小弟被乱刀砍成了肉泥。
手起刀落、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双拳刚刚砸烂身下女子头颅的塔依拉猝不及防之下,被凡蛹斩了脑袋,鲜血喷涌而出、人头应声落地,半截身子和着香消玉殒的女子一同扑通、扑通,双双栽倒在地上。
凡蛹看着眼珠还在转动着地上塔依拉的眼睛,啐了一口。缓缓站起身,脱下自己的军服,盖在了妹妹的身上。转过身来,十几根长矛刺过来,他的瞳孔放大,瞬间变成了一具死尸。微笑着、慢慢低下头,死了、却没有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