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鸪只是一个站岗的哨兵,虽然他划拳划得很溜,但仍旧是个哨兵。
“这样子吧,我听几个斥候回来说,他的名字叫大都督是吧?好奇怪的称呼。不过算啦,谁还没些生性呢?你只要说大都督必死,大喊这五个字,我就饶你一命!”
推罗耸了耸肩,看着手里红透了的铁钎,若无其事地在空中比划着这根三尺来长的细棍儿。
“哈哈,大都督必胜!”
听到前几个字的时候推罗嘴角微微上扬,以为自己的伎俩成功了,可以简简单单结束了这条小命,继续去厝灵门外演一个孝子。可最后一个字一出口,他脸色怒变。
“你——说——什么?”
已经烧得有些液态的铁钎刺啦一声,从麻鸪碎裂的肋部捅了进去。烧焦皮肉的味道和他嘶吼的声音,接连不断地刺激着周围几个狱卒的味觉和听觉,其中有两个不自然地挪了挪双脚,显然是被这种残忍惊得有些心慌。
纵使都是干这个的,眼前这位小王子的做法也实在是太过于残忍。拷打就是拷打,常规办法来了一整套,胆小怕死的人挨不到一半就会招供,而守下来的人自然是你用什么法子他都不会说,那就是求死之人。
如此这么折磨他,不也是折磨自己嘛!不过这些心里话,狱卒是敢想不敢言的。
“你再说一遍?刚才是不是说错了啊?你只要说对了,我就给你个痛快!”
刷的一声,推罗把铁钎子拔出来,带出麻鸪嗷的一声惨叫,应该是烫熟的肠肚又搅在一起。
“大都督,必、必、必胜。。。”
麻鸪不行了,他坚持不了几分钟了,脖颈再也无法支起来,只能像一棵暴风雨中的小草,努力挺却迫不得已被狂风按在石头上。声音开始发颤,并且细若游丝。
“你个垃圾,你竟然!!!”
推罗刷地把铁钎又插入了麻鸪的左腹,迅速拔出来胡乱插入他的右胸,如此反复、反复,让狱卒胆战心惊的烧脏动作持续了十几个来回。
眼前的囚犯终于没有了气息,想让他再说必胜或者必死也没有可能了。
“推罗,你干什么?”
一声怒喝在天牢走廊里响起,一串急促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火炉照得那人轮廓越来越清晰,竟然是个女子。
“姐姐,你怎么来了?”
“我问你,你在干什么?”
浣羽一把推开推罗,上前查验那个死囚。本来不是死囚,却已然没了命在。
“一个奸细而已,抓起来拷问,没问出什么东西,死了而已。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有什么大惊小怪?”
浣羽扬起手就要给这不争气的弟弟一个巴掌,可是剧烈地喘息过后,又放了下来。
“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和塔依拉这些人,如此嗜血、嗜杀,才会导致整个帝国的危机?这些你懂吗?虽然只是一个奸细,但却可以耐心地引导,让他为我所用、感化世人!你到底懂不懂?”
大公主满脸的怒气化作激烈的言辞,可这些听上去毫不客气的指责对于推罗来说,连隔靴搔痒都算不上。
“还有事吗?没事我走了!”
推罗耸了耸肩,眼皮都没抬,当啷一声把铁钎丢在地上,转身消失在地牢门口。
浣羽急忙转身查探这个囚犯的伤情,他浑身上下已经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肤,从锁骨到小腹之间十几个孔洞,有的向外流着黑乎乎的东西,有的干脆烧熟了。
自打回到天音城,即便见过了厝灵和自己兄弟无数种折磨人、虐待人、杀死人的法子,可眼前这种活生生的残暴和戕戮画面,她还是难以接受。
这人肯定是救不活了,莫不如看看他有什么遗言。
大公主拿起一块麻布沾满清水,扶起他脸庞帮他擦拭,努力想看清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竟然连面对如此种种折磨都不肯说一句那人必死呢?
她看到的,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麻脸汉子。
“唔——”
麻鸪还有最后一口气在。
“你、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浣羽把耳朵凑过去,想听听他有什么遗言,如果有自己一定想法设法替他转达到,就算是为厝灵家族赎罪吧,能做一分是一分、能做十分是十分。
“呃——为、为、仇。。。”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告、诉、大、都、督,为、自由、报仇。。。”
说完麻鸪的头垂了下去,再无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