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139的协助，摸清发电厂的结构和设置就显得轻松了许多。139一边在前面带路，一边给周宇和薇娅二人介绍自己的“家”。

整个电厂分为三层，地上一层为动力装置和控制塔台；地上二层为休息区和食堂；地下一层为培植基地。大都督吐了吐舌头，所谓的培植基地可与蔬菜瓜果培植基地大相径庭，人家这个是种人的。惊悚得很。

“我说139，现在你已经卖身给我了。咱们是不是得约法三章啊？”

“什么是约法三章？”139止住履带，180°旋转方向机柱看着周宇。

“我的意思是说，定一些规矩。别以后遇到什么事情扯皮，对你对我都好。”

“唔，愿闻其详。”

这么别扭呢。

“第一，我说话你照办，知道为什么的办，不知道为什么的不用问直接去办。”

“为什么？”

“你大爷的，刚才不说了吗？不知道的直接屏蔽、过滤掉、忘记，失忆懂不懂？”

“哦！”

“第二，问你什么你要痛快麻利地回答，别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要毫无隐瞒、双手奉上。好不好？”

“呃，这个嘛。。。”

“你看，说什么你演什么是不是？不是说了痛快麻利，别吞吞。。。”

“是，没问题，能做到！”

139大喝一声，震得自己机身都为之一颤。反倒把大都督吓了一跳，我说到哪儿来着？咦？哦，第二点。

“第三，永不放弃、永不背叛。如果背叛兄弟手足、自相残杀，会遭受五雷轰顶、恶鬼缠身。。。”

“那个。。。卡尼，行了、知道了，不要再继续恐吓下去。139知道那是虚张声势的把戏。”

周宇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皮，原来跟机器打交道与跟人打交道还是有区别的，就算它会生气、难过、失望、高兴，但它貌似不怎么懂得怎么尊重上级，如果让它在基层单位当个办事员，恐怕十年都混不到主任科员。什么？你说它有实力竞争领导职务？哼哼，行吧，天天欺骗自己有意思吗？

“卡尼，能不能请你帮我一个忙？”

“唉？你是老板还是我是老板？怎么刚入职就开始求人？别过来啊，没有工资发给你，早知道你是这样的德性我不如在刚才的垃圾堆里随便捡一只修修，可能都比你识相！”

“再说，我不是把工资已经预支过了吗？”周宇指了指139手里的晶石。

“嗯，我想你帮我把西西弗斯更换上，我的那块可能、可能马上就要用完了。如果、如果我不教你，有一天突然我死了，就没有人再、再帮你去咬蛋蛋、偷内裤了。”

139越说声音越小，显得很落寞。大都督脸上也多了几分尴尬，原来它是想换电池，自己刚才的挤兑有些过分了。

“噢，是这样啊。好，你教我，我学一下。”

139高兴地打开自己的前胸铁盖，仔细向周宇讲解着更换的步骤。它在一切准备妥当后会切断自己的总电源，其中最为关键的环节在于，大都督必须迅速从一个五爪型装置里摘掉旧电池换上新电池。时间不能太久，否则它体内的存于能源可能无法激活电力循环系统。

也就是说，如果手慢，139就彻底死了。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事情，相当于做一台手术。而且，手术失败的风险很大，会死人的。哦，不是，会死机器人的。

周宇反复比量了一下五爪型装置里面的残余晶石，比自己手里的这块西西弗斯要大上一圈，形状也更加规则一些。不过，看厚度、边角和大小，用手中这块替换应该不成问题。

“嗯，准备好了。不就是你断电、我掰开爪丝、把石头放进去固定好，就行了吗？”

“是的！”

“等等，固定好我不需要按什么重启啊、power键什么的吗？没有吗？”

“没有，没有你说的这个。活着就是活着，死了就是死了。怎么会启动和暂停？”

“唔。。。”那这个操作难度大了，万一失败的话没有后悔药吃。

“行了，我准备好了。来吧！”周宇让薇娅把火把举近一些，为“手术”现场照明。

嗡的一个长音，139整个瘫软下去。好，就是现在。周宇伸手去掰爪型金属丝。

突然，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到了。

什么情况，发生什么了？这么关键的时刻我瞎了？周宇不知所措。

“卡、卡尼，火把灭了。”

哎呀我勒个去，什么时候灭不好偏偏这个时候灭，周宇有一万个小心但偏偏没查验火把还能坚持多久。他急忙从胸前掏出火种，啪啪两下点燃，刺啦一声撕掉身上的一块麻布引火，然后缠在薇娅递过来的火把上面。

时间、抢时间。

光是有了，石头呢？

“薇娅，要换的石头呢？”

“刚、刚才不是在你手里拿着的吗？”

“对啊，我手里，火石、火把。在这儿呢！”

手忙脚乱的周宇找了半天才发现，准备替换的西西弗斯在自己蹲着的右腿外侧放着。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上渗出来，前前后后起码过去一分钟了，也不知道139所说的不能断电太久到底是多久。

无论如何，要快。

周宇手脚麻利地掰开金属丝，用力去搬旧能源石，可它仿佛卡死了纹丝不动。大都督大喝一声，拇指和中指卡住两侧使出吃奶的力气用力一搬，终于掰掉了下来，两根手指俱是鲜血淋漓、皮翻肉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