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待其听到身后二人的脚步声行远了以后,这灾劫终是面色一阵青白,“噗”地喷出一大口黑血。
如若他真是想躲,如此笨拙的一招又怎能伤他一毫一发?此间即便是他自己也在怀疑,自己干嘛要为了那区区一个凡人,硬挡下那本不必受的一招,又干嘛不动手干脆结果了那个已入鬼道早晚成魔的方杰?
这灾劫而今只顾怔怔地盯着地上的一大滩黑血,竟是全然不顾受损的灵觉,干脆惨笑着瘫坐在了一株大树之下,咧着满是血污的双唇仰天狂笑,而且越笑越狂。他当然不懂得何谓情爱,他只知道,相比此时的灵觉受损,更叫他痛苦难当的,是胸口里的那颗心。
遍体天生天化的暴虐杀气终是难以控制地四散而去,出于本能的反应,也终是叫这林间立时鸟飞兽散。
放眼那艳阳之下的青青丛林当中,就只剩下了那一个如癫如狂,按着胸口兀自苦笑的可怜人。
“英雄……怪物……生死天下?哈哈哈哈!”
人类,当真是一群可怕的生物……
现如今那“灼天之灾”已过,中原内外一众手无寸铁的百姓自是再难经受得住江湖上任何的风吹草动。
只可惜万事总也不随人愿。
还未等那村庄被毁的一众得以生还的百姓将那“妖兽残部”现身的消息带回长安,就在距着长安不远的河南洛阳,却又是出现了一批四人成众的可疑之人。
但见这批人的穿着也与中原本土人士没得什么两样,而其眉目之中却总是有股子叫人莫名其妙发毛的神色涌动。
这些人自然不是兽军一众,而那中原的几家山门,除去远在关外的摘星门人也早是被灾劫一脉踏平,这群人又是谁?
洛阳,合盛斋。
“这群人不会就是自在天口中的那一众兽军残部吧!”
“胡扯!你若是那些苟且偷生的怪物,现如今还敢活像是担心别人注意不到自己一般,如此大摇大摆地坐在这里?”
“别说了,吃饭,吃饭!那群怪人在看我们呢!”
只待那一众奇人坐定,四下几桌食客已是嘀嘀咕咕地议论起来。这酒楼当中的小二虽是同也混迹江湖见过一些场面,可到了如今却也是推推搡搡地哪个都不愿上前与那群奇人招呼谈话。
来了酒楼自是为着吃饭的。
你不说话,却总有人要说话。
只见那一众奇人之间的一名黑脸大汉猛地一拍桌子,指了指远处盯着自己推推搡搡的小二之中的一人厉声道:“你!过来!”
被那大汉一指,这小二登时活似被人泼了一大盆冷水,从头凉到了脚。只是人家点名要自己过去,此番如若仍是站在原地动也不动,不用那群怪人掴上自己两巴掌,就是那见钱眼开的掌柜的也会分分钟要了自己的小命。
是故,这可怜的倒霉虫也只能颤抖着声线轻轻“哎”上那么一句,极不情愿地挪到了那一桌人的旁边。
“客官……您……”
还不待那小儿把话说完,黑脸大汉又是猛地一拍桌子,大声道:“你们这合盛斋里面的小二,可都是些个瞎子?”
那小二立时被吓得一缩脖子,两条本已不听使唤的腿也跟着不争气地打起了摆子。被这凶神恶煞的大汉一问,这小二更是浑然不知自己要说些什么了,只顾杵在原地你你我我地支吾起来。
“莫要再吓唬这些小辈了!”
那大汉身旁的一个郎中打扮的男人却是灿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后盯着那个小二柔声道:“我等身兼要事,一路马不停蹄地赶了很远的路,肚子里也是当真饿得发慌。这黑子是个大老粗,说话粗声粗气惯了,你也莫要害怕!三斤花雕,再来些你们店里的招牌菜就好,你先下去吧!”
正所谓:
万里腥风寒,灾劫心难安。
洛阳迷蒙起,徒见四大汉。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回分说……!-1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