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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真相大白(1 / 2)

梦如令 怪哉不是虫 2889 字 5个月前

塞北草场,夜,无星无月。

篝火,马奶酒,烤肉,马头琴,还有一个在篝火旁翩翩起舞的女子。

伴着四面袭来的微风,和悠扬的琴声翩翩起舞的女子。

阿木古郎直愣愣地盯着那火堆前面的女人,也不知是因着篝火的映衬还是其它的原因,一张本是被着草原的骄阳烈风摧残成深褐色的脸颊上竟也泛起了一丝潮红。

万轲一手端着酒杯,而另一只手已是大大咧咧地搭在阿木古郎的肩上,学着当日剑一的模样对着身边的大男孩揶揄道:“传言你们草原上的民族都是个顶个的酒中好手,如今怎个未过三巡就给自己喝得个满脸通红了?”

“谁……谁说的!”那阿木倒是被他问得一愣,结巴道,“我……我哪里脸红了!喝酒!吃肉!来!来喝酒!”嘴上虽硬,他那面色反倒更红,此番好像觉得光是说话还远远不够,过后更是慌慌张张地自顾干了一杯奶酒,

“哈哈哈!还敢说你没有脸红?”

万轲说话间活像没生骨头一样地干脆趴到阿木古郎肩上,小心翼翼地指了指在那篝火旁边起舞翻飞的仇蕊儿,又看了看身后埋头喝酒的成阳,终是对其低声道:“你莫不是看不出?这疯妮子的心里只有成阳一个人,你啊……早早死了这条心吧!”

仇蕊儿更是仿佛听到了什么一般,当即停下了身子,转过身来狠狠地剜了二人一眼,又是把目光深深地落在了成阳身上。

然而后者似乎根本没有把心思放在她的身上,他似乎根本没有把在场的任何人放在心上。那成阳只顾坐在远远的一边端着酒壶侧着身子,一杯一杯地往自己的嘴里灌酒。

而今就任着这么一个大姑娘当自己是空气一般地与身后的兄弟眉目传情,这两个大男人无论如何都是不会感到十分痛快的。

“哎呀!今个喝得兴起,来!万轲兄弟,敢不敢与我过上两招!”

阿木古郎说着自是仗着酒劲拍了拍屁股直起身子,自顾走到篝火旁屈下双膝探出双臂,一脸傻笑地对着万轲招了招手:“我自知那舞刀弄棒的本事不如你们,不过论起这摔跤……你若是能在今天叫我躺在地上,明天你们两个要挑的那几桶水,我阿木古郎一个人全包了!”

万轲当即听得双眼泛光,已是一个猛子站起身来,“此话当真?”

阿木古郎随即锤了锤胸口,满脸自豪道:“我们草原的孩子,从来不说假话!不过……你得先赢了我才算数。”

“接招吧!”

那万轲说着话,自是哈哈大笑地冲了上去。两个人就这么为着第二天谁能少挑几桶水而撕闹在一起,时不时地又是传来一通大笑。

而那远处的成阳却依旧像个局外人一样,压根也没去望过那篝火一眼,手上却仍是不住地向着嘴里灌酒。

仇蕊儿心疼地盯着成阳终是跺了跺脚,咬着嘴唇走到这男人身边,小心翼翼道:“成哥……你怎么了?”

“没事..”

那成阳嘴上说着没事,却是仍旧不肯看向仇蕊儿一眼,又为自己倒上一杯奶酒仰面而尽,“你去和他们玩吧,我想一个人安静一会。”

仇蕊儿望了望身后那两个直若孩子一般厮打在一起的男人,又复望了望成阳接着小声道:“你……你干嘛不同我一起过去?”

成阳头也不抬地冷冷道:“我不喜欢。”

听着他那语气,显然已是对着身边的仇蕊儿充满了莫名的不耐烦。

“你别喝了——”

仇蕊儿说着便是已俯下身子,伸手便是要夺那成阳手里的酒壶。此番举动自是被那成阳粗鲁地甩到了一旁,这男人更是东倒西歪地站起了身子,摇摇晃晃地走到玩得兴起的两个人身旁,大声道:“你们管得着我吗?我今天……爱喝多少,就喝多少!”

被这成阳一闹,那两个嬉闹当中的男人已是立时止住了笑声,万轲更是满脸不解地坐起身来盯着成阳莫名其妙道:“成阳,你今天……是怎么了?”

“呵呵呵……我怎么了?”

后者踉跄了一步,酒意微醺地点了点自己的胸口,随后又高声喝道:“我他娘的倒要问问你们怎么了!”

成阳说着一脚踢散了身边的篝火,一团烈火立时熄灭,直任那漫天的星火舞动。而这成阳自是不理身旁二人的反应,还不待那三人搭上话来又复呷声道:“我们来了这里多久了?大半年了!这半年多的时间里……你们除了打草,挑水,喝酒,摔跤,可曾学过一丝一毫的本领?你的义父!也是我的……义父他莫名其妙地失踪了这么多年,你可曾想过找他回来?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即便他真的早是被那长生门的人夺了性命,你可曾想过要找回他老人家的尸骨好好安葬?”

这男人说到心中痛处更是一脸愤恨地又复踢了一脚烧得通红的柴火,眼里已是不自觉地噙满了泪水。

“我成阳……嗝……五岁的时候就被那方杰夺去了所有的亲人,浑浑噩噩地活了七年……十八岁的时候才遇到了那个老头子……我嘴上虽是没说……但他的确是这世界上除了我父母双亲,待我最好的一个人!我成阳现在就只剩下你们这几个亲人了!眼下大劫未平,你们还有兴致在这里喝酒摔跤?你们若是被些个妖兽生吞活剥了去,莫非又要留下我一个人孤零零地活在世上?我他妈的不想一个人!”

这是万轲与成阳相识的十年里,第一次听到他袒露心声。

热泪未干,满地的星火已是变成了灰白的湮粉,万轲与那阿木古郎只顾自责地低下头来。这里刚刚还是热闹非常的宴会,此间却只能听到偶尔经过的风声。

死一般的沉寂……

半响,仇蕊儿终是红着眼睛对那成阳呷声道:“成阳……”

她本是想说:成阳,不论如何你还有我们,我们当然不是那么容易就会被杀掉的。

怎奈成阳却根本没有等她把话说完,便已是满脸疲惫地摆了摆手,低着头,哑着嗓子道了句:“对不起……我累了,回房了。”

便是头也不回走出了几个人的视线。

而那余下的几人,自是相顾无言。成阳走后,也自是稀稀疏疏地直起了身子,各自走回帐里。

三声更响,明月过顶。

成阳直等到万轲与阿木古郎鼾声如雷,才终于轻手轻脚地从被窝里爬将起来,站在房门旁小心翼翼地又复望了望早已沉在梦乡与那周公饮酒下棋的二人。随后悄声地披好衣服,当即抽身探出房去。

夜风微凉,此番已是夜入三更。

万物归寂,四下更是黑得吓人,眼望之内错落的毡房自是早已鲜有灯光。成阳却是就着这黑得怕人的夜色,干脆坐在脚下的那片草垛之上。

他睡不着。

自打他五岁那年亲眼见到一寨上下遭人屠尽以后,这二十三年来,莫要说起做梦,他甚至从来都没有就安稳地睡过一次整觉。

只要合上眼来,便是满脑子凄厉可怖的血水,惨叫悲鸣之声更是恶鬼缠身一般地不绝于耳。而他又是那雅座之中悄然抽身的叛徒——自那雅座现身江湖之日起,叛出雅座的变节者不论时隔多久都定有被人抓回总舵的一天。

没人逃得出龙头大哥的天罗地网,纵观江湖上往复几十个春秋都从未有过例外。

只若想起雅座这两个字就已是叫这成阳立时冒出一身的冷汗,总算是与那些亡命之徒相识了七个年头,龙头大哥的手段,他当然比谁都清楚。然而他已经幸运了十五年,如今又能幸运多少个十五年?

方杰……方杰……二十三年了,你可知道,我每晚朝思夜想的那个人一直都是你!

而今我为何会在这里?即是学不到半点功夫,我留在这里又有何用?陪着万轲就这么混混噩噩地挑担提水一辈子吗!

我那一寨上下几百口子人命,又要靠谁讨回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