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王殿,自然在冥王山上,那可是个好地方啊!这是黑冥君给叶文极的解释,叶文极也就认为,那里自然是风光秀丽鸟语花香,有长流水蜿蜒过青葱的森林,处处宛如人间仙境。
所以当他看到那条乌黑光秃的连绵山脉,穿破厚重的黑云耸立在自己的眼前时,一时半会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雄浑的山体根本看不出到底有多巨大,半截在乌云下,半截在乌云上,盘亘在中的乌云翻滚之间,有血红色的巨大闪电忽明忽灭,将苍黑的大山映射的更加雄奇阴森。
入眼尽是黑色,却没有阴森诡异的氛围,只有彰显天地威严的庄重肃穆,可是叶文极不太喜欢。
似乎看出了叶文极的不满,黑冥君有些生气的道:“文极,你是来修真的,不是来赏景的,我魔道中人,重在砥砺己身,强筋骨,壮神魂,所想所行终为踏足无上绝顶,可不像仙门中的那些伪君子,还讲究个什么天人合一,没事整点花花草草的徒添心烦。”
对啊!老子是来修真的,管他黑山青山,能修成仙人才是好山,计较这么多作甚,忙然对着黑冥君一礼:
“师傅,是徒儿错了,从今儿开始,别说黑山,就是茅坑,只要能砥砺自己,我都愿意下去。”
看他说的粗俗,黑冥君好笑的摇了摇头,苦笑道:
“文极,咱虽然是魔道,但也是那个读过书的人,以后说话还是斯文一些才好啊,门人性情刚烈,你要是在山上如此说话,免不得是非缠身,走吧,现在随师傅去那边进山路。”
话音一落,绕身的黑云翻滚间,师徒二人就落在了山脚之处,一条蜿蜒的羊肠小道出现了眼前。叶文极又有些傻眼,宽阔平坦的通天大道呢?壮丽巍峨的山门牌坊呢?怎么魔道第一大派的排场,还不如铁牛镇外山神庙来的阔气啊,我难道上当了。
“师傅,咱这山门,忒是寒碜了些啊,您不觉得么?”
“哦,多年没有收徒了,忘记给你说了,这路是给你走的,师傅我在山门处等你啊,放心,离得不远,花不了你多少功夫。”
“这是给我走的,什么意思啊?唉,师傅,师傅,你哪里去?”
黑冥君没有过多的解释,就腾云驾雾没有影儿了,看着扭扭捏捏的羊肠小道顺着几成垂直的山体,也不知道延升去了何处,叶文极有些懊恼的拍了拍脑门,才踏步上前。
行行复行行,山中无日月,全靠着云间的闪电照明,叶文极也不清楚自己到底爬了多久,只是向下望去,是看不到底的深渊,向上望去,是看不到顶的峭壁,那条该死的羊肠小道现在回想起来,竟然也变得亲切起来。
攀附在垂直平滑的峭壁间,叶文极仅靠着四根手指紧紧地扣进山缝间,心中咒骂连连,足下那双在山野小店抢来的薄底布鞋,早就磨成了碎布头,随着山风飘荡不知所踪。
最终,凭借着强大的毅力和深厚的内力,叶文极成功的出现了一个平台之上,还未等身子全部离开峭壁,就跟个死人一样趴在了平台的边缘,手脚瘫软如泥,似乎连喘气的力气也没有了。
“格老子的,怎么会有这样的山路,难不成以后学不会飞行,老子就要在这破山上孤老终身不成?累死大爷了!”
休息了半天的功夫,从怀中掏出半条鱼干,解下腰畔的水囊,草草祭奠了五脏庙,叶文极才抬头望向眼前那座更加高耸的峭壁,脸皮子急速的抽动着,一口大牙咬的咯咯作响。
天将大任……
默念着书本上学来的警世名言,叶文极再次踏上了艰苦的登山路。
黑山靠近滚滚乌云之处,有一片巨大无比的广场,地面平坦无一丝缝隙,竟然是一整块巨大的岩石,显然整个广场是劈山而建,广场的尽头处,是一座比叶文极希望中更加巨大,更大威严的山门牌坊,上书三个苍劲古朴的大字:冥王殿。
在牌坊两侧竖立着一溜巨大狰狞的鬼神雕刻,之间用无数粗大的黑色铁链相连,尽显魔道阴暗特色。牌坊后,乌云翻滚如实质,再也看不到丝毫的景致。而在广场中,按照某种玄秘的线路,摆放有九百九十九座暗红色的巨大鼎炉,鼎炉中青烟袅袅,散发出一股淡淡地腥甜气味,却又不似鲜血气味。
此时,黑冥君正眉头紧皱,安静地站在平台的边缘处,散发出千年苦修得来的强大神识,向着深渊下探寻而去。
“小子,别怪为师心狠,你不是按照常规入门的,这登天路上走一遭是祖师爷的规矩,即便是为师也不敢违逆,是生是死就全凭你的造化了。”
叶文极此刻如果知晓,进这冥王殿还有这么多的狗屁规矩,恐怕一早就投奔六极上人而去了吧,这哪里是入门,这是作死啊!已经过去了三天,这三天叶文极走走停停生不如死,这三天,黑冥君纹丝不动,时时翘首以待。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他发现叶文极不仅性格与他投缘,更是有股子深藏不露的韧性和狠劲,更重要的是,叶文极看似普通,但是经过他的秘法查探,实则是身负大气运,如果此次开窍成功,说不定冥王殿中又会多出一个不世之材,而且这心性,就比他前两位弟子要强,所以他已经不自觉的开始真正关心起这个便宜徒弟了。
就在黑冥君准备好好再等上几天的时候,一个蹒跚疲惫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神识当中,当啷,手中酒瓶落地摔的粉碎,所有神识集中在了那条人影之上。
“好小子,竟然这么快就上来了,哈哈哈,老子这会真的是捡到宝了!”出现在他神识中的叶文极紧咬着牙关,浑身上下伤口无数,有些已经结痂,还有些鲜血淋漓,但是眼神坚毅,透着一股子不要命的狠劲。
“好啊,好,加把劲,对,就是这样,不要急,慢慢来。”黑冥君早就没有了一派长老的威严,像个毛急的黑色大猴子,在崖边手舞足蹈,嘴里一个劲的嘀咕着,让牌楼处的守山弟子瞠目结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