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格将军穿着一件夹克衫,背着一个略显破旧的灰色旅行包,看着玄青舰队的成员,表情欣慰而不舍,一点没有当时裁判庭上跟裁判官针锋相对,从容不迫的气魄,却像极了一个乡下农夫,站在自家的果园里,佝偻着背,看着树上成熟的果实……
白羽感觉鼻子一酸,豆大的泪珠滚落脸颊,伯格走到瑞克面前,握住他行礼的手臂,拉了下来,军礼是一种礼貌也是一种荣耀,现在的他受不起了,两个人像老朋友一样匆匆聊了两句,然后伯格慢慢的走过队伍,像是在检阅,又像是在无声的告别,他走到白羽面前,笑着伸出手,用手背擦掉了白羽脸上的泪痕:“哭什么,退休了,回家享清福去喽。以后好好干,脾气收敛点,少惹麻烦,布雷德利校长要不是看重你,也不会让我调你去雷达站磨练性子,还三番五次的询问你的情况。”
白羽感到他粗糙的手背刮疼了自己,闻着他手上残留的皂液香味,突然感觉伯格像一个人,一个隐藏在自己记忆深处的人,是谁呢?就在白羽思索的时候,伯格拍了拍她的面颊,无声的离开了,不远处有一辆出租车在等他。
“全体都有,目标军港,全速冲击!杀!”瑞克中校额头青筋暴起,长哞着。
玄青舰队的飞行员们立刻转身向军港高呼着冲去,他们要驾驶战舰,送老长官最后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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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93年7月8日、裁决号、泰坦战舰、全景舰桥
“伯格将军后来怎么样了?”白羽喝着酷菲问道。
魅影看向奥拉,后者叹了口气:“退伍后三个月就死了,官方记录是死于车祸,肇事司机逃逸了。”
白羽呸了一声:“有人信就见了鬼了!”
三个人不再说话,过了一会白羽打破沉默问道:“谁接替了伯格将军?”
白翎冷哼了一声:“马维少将,一个彻头彻尾的畜生……”
“他死了吗?”白羽显然在找心理平衡。
白翎冷笑着:“当然,我亲手做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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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67年5月下旬、维威农分军区
“出来吧!”一名宪兵中尉打开牢门后,冷冷的对白羽喝道。
白翎等人马上冲进牢房,把白羽拉起来,扶着她慢慢走出去。
“妈的,这日子没法过了。”里昂小声骂道。
“嘘嘘,小声点。”罗德尼提醒道,他害怕的看了看四周,还好,周围的宪兵没有听到里昂的话。
白羽忍着背后的刺痛:“去天启骑士酒吧。”
克劳缇娅摇摇头:“没了,那里被查封了,说是违法经营。”
“扯淡!”白羽骂道,谁不知道天启骑士酒吧是玄青舰队的聚会场所,不夸张的说,舰队里的大小事务,大多都是在那里决定的,白羽对于那里的环境,比玄青舰队的中队任务中心都熟悉。
“还是先回宿舍吧,身上的脏绷带必须换一下。”克劳缇娅提醒道,白羽的制服后背上满是细长的裂口,里面露出的绷带上沾满乌黑的血迹和灰尘,看起来这样子已经好几天了没换过了。
白翎叹了口气,带着白羽回到了军营,瑞克中队长和罗伊站在门口,罗伊还挎着一个急救包,看到白羽他们回来,立刻迎上前去,白羽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放心,死不了。”
瑞克中队长走到白羽身后,只瞪了一眼白羽的后背,然后骂骂咧咧的回去了,进门的时候,还狠狠踹了一脚反应并不迟钝的自动大门。
“给,中队长从自己战舰上偷偷拿下来的。”罗伊说。
“谢谢,我先带她回去换药。”白翎感激的接过急救包,然后递给罗德尼,后者拿着急救包眼圈都红了。
“为什么从战舰上拿急救包用?”白羽问道。
白翎没说话,架着白羽进了她们的房间,把白羽身上的制服脱下来后,让她趴在床上,检查了一下后说:“伤口、内衣和绷带全粘连了,克劳缇娅,给我那个,忍着点,会很疼。”
白羽感觉白翎把一种液体滴到她后背上,先是感觉清凉无比,然后创口灼烧般的刺痛起来,她忍不住叫道:“啊……!这是什么……”
“别动,是生理盐水,我们只有这个了,忍一下。”白翎把白羽按回床上,开始剥离她身上的绷带,过了很久,才慢慢把那些跟脏绷带和内衣粘连在伤口上的敷料撕扯下来。
只听克劳缇娅高兴地说:“运气真是太好了,伤口没有感染。”
白翎松了口气,继续用盐水消毒白羽背后的伤口,白羽疼的只抽凉气,白翎说:“虽然伤口开始愈合了,但你还得老老实实趴几天,克劳缇娅把敷料给我……,克劳缇娅?”
白羽撑起身回头看去,只见克劳缇娅捏着一包密封的敷料,却并没有递给白翎,白翎奇怪地问道:“怎么了克劳缇娅?”
“这不是脂类的敷料,如果敷在伤口上,下次换药还会粘连的,伤口实在太深了。”克劳缇娅红着眼圈说。
“没事,总比这样晾着好。”白羽表示先换上再说。
白翎叹了口气,拿过敷料包:“先换上吧,这样暴露着,可真的会感染的。”
很快,白翎就用胶布把敷料固定好,然后把白羽扶起来,让她坐好,接着围着她躯干裹好绷带,并且拿了件干净制服给她披上。
白羽想起了什么问道:“药品怎么会紧缺?”
“马维少将搞的鬼,他说分军区的补给通道,受到血袭者的严重骚扰,药品紧缺,于是下令收缴了各舰队储藏的所有医药用品,说是统一调配,可是没有下发一丁点,咱们舰队的军医除了叮嘱伤病员多喝水外,几乎处于下岗状态,听说昨天,朱砂中队的一名飞行员,实在没办法,跑到一家私人诊所去治病,不过后来被宪兵队以扰民的理由给关押了。”白翎说道。
“这还不是最离谱的,各舰队食品也开始配给了……”克劳缇娅说道。
白羽愤怒的说:“他就任由舰队在港口里待着?没人出去剿灭血袭者,情况只会也来越糟。”
“他是故意的。”白翎小声说。
“什么?故意的?”白羽吓了一跳,她看向克劳缇娅,后者肯定的点点头:“为什么?”
“因为他就是血袭者的信徒。”莹绿中队的哈尔茜迈步走进来,手里还拿了个军用挎包,她走到桌前,挎包里面的东西拿出来摆到桌子上,是一些医药用品,看包装全是战舰上的军用品。
白羽奇怪的看着哈尔茜,五色舰队之间互不来往,有来往也是拳脚上的,怎么这会送起礼来了。
哈尔茜把一柄装有抗外伤感染药剂的注射器递给白翎,白翎倒也没客气,接过来就给白羽注射上了,松了口气放下心来。
“干嘛看着我,你替五色舰队所有人说了心里话,还挨了鞭子,我就不能送点东西表示下慰问?”哈尔茜说道,伯格走后,马维少将下令所有舰队除了日常巡逻,禁止随意出击,开始大肆整顿内务和军纪。没过多久,白羽在一次巡逻中收到了,隔壁星系工业舰的求救广播,马上前去支援,并且和随后赶来的朱砂、莹绿两个中队的人,消灭了来犯的5艘血袭者护卫舰和一艘驱逐舰,不过回来后,却遭到马维少将的质问,并推上了裁判庭,白羽在裁判庭上赤裸裸的指责马维少将渎职和官僚作风,最后被判处当众鞭刑,于是白羽被就地执行了7下鞭刑,由于在执行过程中,白羽对马维和裁判官们破口大骂,又以‘侮辱上级’的罪名,被加罚了15下,直到昏死过去,丢进了军事监狱,最后在几名中队长强烈要求下才得以释放。
“有个勤务兵注意到他的办公室里总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地板上还有蜡烛融化的油脂痕迹。”哈尔茜不动声色的说道:“而且我的人从垃圾箱里找到的了血迹残留物,发现了六种不同的基因,全部来自人类。”
白羽看了看白翎:“武器收缴了没有?”
白翎从枕头下掏出一把手枪搁在床头柜上:“只有这个,战舰都被封锁在军港了,由宪兵队把守,人数不多,只有一个营……”她说完才反应过来:“你要干什么?”
“我要轰了他的司令部大楼!”白羽恶狠狠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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