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夜晚,他在房中无聊,便出门到院外去闲逛,深秋的千叶山寒冷无比,少有弟子出门,他漫无目的的一路闲走,竟没碰到一个门中弟子,他也落个安静,当晚皓月高悬,银光铺洒,草木上的露珠在寒风吹动下摇摇欲坠,他慢步沉思,无心留意周遭的景物,不知不觉走到一座亭子前,忽听到有人在呜呜咽咽地哭泣,他抬头一看,只见亭中坐着一个身穿黄色小袄的少女,正在掩面哭泣,声音甚是凄凉伤心。
江明月微感奇怪,正要过去寻问,又见对面的岔路上人影一闪,一个高高瘦瘦的少年朝亭子走了进去,他透过月光一看,却是仙鹤堂少堂主韩子远,他微微吃惊,心道:“这个大少爷这么晚到这亭子来做什么,难道是他欺负了这个女孩,特意赶过来陪礼道歉。”
他虽然厌烦这个二世子,不想与他产生什么瓜葛,但此刻心中又起了浓厚的好奇心,想看一看韩子远与这女孩有什么关联,于是偷偷藏在亭子前的一棵大槐树下,露出半边脸朝亭中望去,亭中一盏明亮的灯笼照得韩子远白嫩的脸颊格外的清晰,只见他轻轻走到那少女面前,坐在她身旁的一个石凳上,柔声道:“莲儿,你还在生我的气?”
那叫莲儿的少女见他来,哼了一声,背过身去,对他不理不睬,依旧在暗中抽泣,江明月在后面看着暗暗想笑,这位韩少爷平日里颐指使气,只有别人对他低声下气,今日想不到也要去哀求别人。
这时亭中忽然一阵寒风吹过,韩子远冷不丁打了一个喷嚏,他望了望亭外的月色,脸上一片苦恼的神情,双手抱在胸前,又温和地道:“莲儿,你别再哭了,我已经跟你道歉了,你就原谅我,不将这件事告诉我爹和我姐,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莲儿听他如此说,突然停住了哭声,大声道:“敢做不敢当,你算什么男子汉,算什么少堂主?我偏要去告诉小姐,她一向很疼我们这些服侍她的丫头,若是知道你欺负我,定饶不了你。”
江明月听着暗想:“原来这女孩是韩玉娇的丫环,想来是这韩子远胡作非为,图谋不轨,调戏了她,却又怕自己的姐姐知道,才深夜跑来告饶。”
果然韩子远一听她说要去告诉韩玉娇,脸色变得煞白,跑到莲儿的身前,握住莲儿的手,哀求道:“你千万别告诉我姐,她一向厌恶男人,要是知道我欺负你,非剥了我的皮不可。”莲儿用力的将他的手甩开,喝道:“别动手动脚的,”看着他胆小如鼠的模样,随即又冷笑道:“怎么害怕了?既然害怕,又是谁给了你胆子,做出这种无耻的事来!”说着,又掉转身子,不去看他。
江明月值到此时方才看清这莲儿的模样,只见约摸十四五岁,一张瓜子脸,皮肤红润光滑,确是个标致的女孩,难怪韩子远要对她有非分之想。
只见韩子远又跟到她身前,情绪激动地说道:“我做了什么无耻的事啦?我不过将你抱住了,在你脸上亲了亲,你不但打了我一个耳刮子,还如此不依不饶,要去告诉我姐,既如此,我明日就去跟爹说,让他将你许配给我,看你还有何话说。”
莲儿气得浑身发抖,眼泪直掉了下来,韩子远见她又哭了,急道:“你怎么又哭了?我是真的喜欢你,你为何不愿意?”莲儿咬着嘴唇看着他,说道:“你若是告诉堂主要娶我,我便一头撞死在这里。”
韩子远听她说得这般斩钉截铁,宁可撞死也不愿嫁给自己,心里头由爱生恨,一股怒气涌了上来,站起身来,怒道:“好你个贱丫头,你不过是我爹买来的一个婢女,就敢如此不听话,我好心求你,你既然不识好歹,我只能用强了,大不了被我爹责打一顿,以后你也得心甘情愿的跟着我。”说完,一双眼睛色眯眯地看着她
莲儿大惊失色,不由自主地往后倒退了几步,惊恐地问道:“你要干什么?这可是在外面,被人发现,堂主也救不了你!”韩子远冷笑道:“这里夜深人静,连只耗子都看不到,又怎么会有人。”说话间,已欺身近前,伸手要去抓莲儿的手碗,莲儿大叫一声,起身跑到亭角,惊慌失措地道:“韩子远,你好大的胆子,信不信我真的撞死在你面前。”
韩子远笑道:“你要撞就撞好了,这里就我们两个人,你死了也跟我没关系。”
莲儿见他突然间变得这么心狠,也是害怕,眼泪像珍珠断线般掉下来,紧紧抱着身子,声音发抖地道:“韩少爷,我求求你,放过我吧,我不过是个低贱的丫头,你何苦要跟我过不去。”
韩子远嘴角带着一抹笑意地道:“我说过是真的喜欢你,你若是乖乖从了我,一切好说,若是不然,可不能怪我。”
江明月躲在亭外,早已义愤填膺,切齿不已,他本来不想多事,但韩子远如此仗势欺人,胆大妄为,他如何还能忍住,又怕莲儿真的受不住他的威逼,一头撞死在亭中,便立即站出来喝道:“韩子远,你不要欺人太甚!”